第4部分(第1/4 頁)
陰暗的走廊。陳祖川坐在長椅上氣喘吁吁。
這是他第三次坐在這裡了。頭兩次是因為一雙兒女的出世。他萬萬沒有想到,還會再來到這裡。 電子書 分享網站
薄暮 第二章(3)
從搶救室裡走出來,院長的臉陰得像要下雨。
陳祖川站起身來,問道:“他,怎麼樣了?”
院長盯著陳祖川看了許久,突然破口大罵起來。
“×你媽的!怎麼不幫他綁住血管?!”
陳祖川很難受。被院長一問,更加開不了口。
他咚的一聲跪了下來,拼命地拉扯自己的頭髮,朝臉上扇了幾巴掌。
啪——啪——啪——響亮的耳光宛若重錘,一下一下敲在沉悶的空氣裡。
因蛇毒侵入血管來不及搶救,男人在凌晨3點時嚥了氣。
那一夜,失去了往日的笑逐顏開,陳祖川的眼淚替代了往昔的歡樂。
3
蓮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寡婦。
她難以接受這樣急遽的變化,昏了過去。
昨晚她的男人還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沒想到,僅隔了一夜,他就死了,走向了另一個世界。悲傷太過沉重,壓得蓮姨直不起身子,醒來後她一直在哭。
她將丈夫的死歸咎於陳祖川。她指著陳祖川,厲聲罵道:“要不是你,我男人怎麼會死?!”
陳祖川哭笑不得,他推開蓮姨的手。“你不要栽贓——我救人不成反倒成罪人了?可笑!”陳祖川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可笑至極!”
蓮姨吞不下這口氣,撲過去就咬陳祖川。沈桂芳使盡了吃奶的氣力總算將她推開。沈桂芳說:“怎麼說我們也做了這麼久的鄰居,你好歹不能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我男人就這麼白白死了,你說我含血噴人?我告訴你,沈桂芳,如果不是陳祖川拉我男人去喝酒,他怎麼會被蛇咬死!”
“他喝醉被蛇咬死,怨不得我們!誰讓你們家釀那麼多蛇酒!”
兩個女人的爭吵充斥著陳祖川的耳膜。一句一句針鋒相對,不僅刺向對方,也刺向陳祖川的心。陳祖川還沉浸在鄰居死去的陰影當中,但眼前的情勢讓他的理智慢慢地恢復了,他拉開兩個吵得不可開交的女人。
“走!媽的,上公社去!我就不信這事情解決不了!”
陳祖川架著兩個女人怒氣衝衝地跨進門檻,辦公室的老孫一見這架勢,嘴角露出莫名其妙的笑來,心想:“這一次該不會誰又紅杏出牆了吧?”老孫最喜歡處理這樣的案件了,上次處理一對私通男女的事情,他就嚐盡了別人所不熟知的樂趣。
老孫說:“這男女之間的事情呀,是世上最難纏的了。”
陳祖川三人七嘴八舌,勉強拼湊完整事件的始末。老孫聽完,臉色變得難看。
“清官難斷家務事,你們的情況太複雜了。”
蓮姨不解,大聲反問道:“怎麼就複雜了?就是他害死我男人的,怎麼複雜了?!”
“這事不是公社能解決的,看來要動用法律手段了。”
沈桂芳一聽“法律手段”,嚇得臉都發白了。陳祖川則站在一旁,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老孫帶著三人來到了當地的派出所。
溪橋鎮派出所所長王治平接手了這個案件。他詳細瞭解了案件的始末,又逐個查問,作了筆錄。 。。
薄暮 第二章(4)
王治平剛上任,對年輕漂亮的蓮姨,他是早有耳聞的。那日他來到溪橋鎮,遠遠就看見她扭動著腰肢從容地走過塵土飛揚的大路,腰肢扭動的幅度不是很大,看起來自然而不做作,王治平對所裡的小張說:“這女人走路真像一條水蛇。”
王治平將手上的筆錄看了一遍,斜靠著椅子說:“陳祖川,先要將你拘留起來。”
“憑什麼?”陳祖川不依不饒,“憑什麼拘留我?人又不是我害死的!”
王治平說:“又不是收監獄,你衝什麼衝。”
蓮姨聒噪不安,她說:“哪能就這麼關起來?他殺了我男人,就應該槍斃了,一命換一命。”她如此振振有詞,王治平有些不耐煩,或許他還沒有想到她是這種角色吧。他轉過頭來看了蓮姨一眼,緩緩說道:“是你審案子還是我審案子?”
王治平轉過身對一旁直抹眼淚的沈桂芳說:“你回去吧。”
沈桂芳現在亂成一團麻。聽到所長這麼說,她也只能含著淚,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