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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明?”
“獨孤明,為什麼?
“獨孤明,為什麼會有這麼美,卻這麼悲傷的東西?
第一眼看到畫的時候,寶芙在心裡問。
她像個傻瓜一樣,站在畫前,默默流淚。
畫的名字,叫作“失去”。
少女的背影,孤獨佇立在暮色斑斑的宮牆上,看著夕陽落下。
孤單纖細的背影,在風中飄動的烏黑長髮,古老滄桑的石牆,消逝在地平線的金色光芒。
無論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這幅畫,堪稱完美傑作。
但是畫家就像一個魔鬼。他在畫面中,隱藏著一種難以言述的東西。使寶芙的心,像是被人重重砸了一拳,痛得無法呼吸。
獨孤明!
她腦海中,有個聲音,一遍一遍重複著這名字。
獨孤明,就彷彿乘坐星際航船突降到地球,在僅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成為當今最炙手可熱的畫家。
坊間傳說他的畫,在佳士得拍賣行,已經叫出億元天價。雖然如此,渴求獨孤明一張畫的人,仍然趨之若鶩。
但是天才常常也意味著怪癖。
他的畫,並不是有錢就可以買到。想要得到他的畫,必須要經過他本人的認同。
如果他不願意,就是將世上所有的財富堆積在他腳下,他也不屑一顧。
獨孤明,一個讓人無法琢磨的傳奇。
寶芙正是為了這個名字,今天大無畏的翹了三堂課,從學校溜出來,用百米賽跑的速度跑了三公里,花掉這個月僅剩的五十塊錢,趕在美術館結束展覽的最後二十分鐘,差點兒一哭二鬧三上吊,才迫使那位管理員大媽,發了一絲善念,放她進展廳。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只有此刻,親眼看到這幅畫的人,才能明白寶芙的心情。
所以她可以理解,為什麼有人會跪在這幅畫前。換做是她,她也很想五體投地的膜拜這張畫——不,是這張畫的作者,獨孤明。
很久很久以前,寶芙就懂得一個道理:同樣身為人類,有人是天才,有人是廢柴。
而獨孤明那樣的天才,生來註定,要被她這樣的蠢才崇拜。
所有的理科成績,每次都需要補考才能及格。除了擁有讓班主任無語崩潰的本領,寶芙回想自己的十七年人生光陰,確實乏善可陳。
從校服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面巾紙,她毫無形象的擤了擤已經哭到紅腫的鼻子,這才發現,遠處有一雙眼睛看著她。
寶芙暗悔自己中獨孤明的毒,中得太深了。否則不會一直沒留意到,展廳裡還有這麼帥的男人。她還沒見過,能把中式衣服穿得這麼好看的人。
他應該是個模特吧。
深藍色,裁剪合度的上衫和長褲,襯托出他寬肩細腰,修長柔韌的身材。不是那種特別發達的肌肉型,但是會讓人覺得很有力量。雖然他站在角落裡,並不想刻意引起別人的注意。那種沉默,卻也無法掩飾,他身上一股天然的鋒利。
寶芙不能確定他的年齡。他看上去有十八九歲,但或許會更大,因為他有一雙目光深遽的眼睛。
墨色的短髮,凌亂不羈的覆蓋在額前。
眼角微微上揚,線條幹淨的漆黑雙眸,鑲嵌在那張白皙俊秀的臉龐上,給人種遙遠冷漠的感覺。
那令人膽寒的犀利眼神,絕不是一個孩子。
正當寶芙因為被帥哥注目,有些掩蓋不住的小興奮時,卻沮喪的發現:那雙漂亮雖漂亮,卻過於凌厲的黑眼睛,其實看得並不是她,而是她身邊跪著的男人。
男人已經在這副“失去”之前,跪了很久。
他低著頭,雙手交握在胸口,像在教堂裡做懺悔。
起初寶芙以為他和自己一樣,是個有些瘋狂的獨孤明仰慕者。但此時,從那男人裹著黑色風衣,微微顫抖的粗壯身軀,過於蠟黃的臉色,以及被汗水濡溼的頭髮判斷,她認為他一定是病了。
把書包翻了個底朝天,寶芙才懊惱的發現,自己那款早就該光榮退役的手機,不幸落在教室了。好吧,在麻煩別人撥打120之前,她至少可以先把自己的礦泉水貢獻出來。
“先生,你需要這個嗎?”
輕輕拍了拍那男人的肩膀,寶芙遞上水瓶,低聲詢問。
“需要……”
“先生……”
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寶芙有些驚恐的注視著男人。
她有一種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