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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你不好生改過,又是非不分,為著那些濫殺無辜的罪人,要來殺我!”
阿文也氣得啐他一口:“什麼東西!”
血針已經融化,王四郎雙掌血肉模糊,只哭個不住。
大門被人一腳踢開,蘇苗苗、阿秀、王氏都拿了棍棒笤帚,和十來個值夜的廂兵、弓手衝了進來。
“什麼人?!”
阿文一見便大叫起來:“快救命!這人要行刺主人!”
廂兵、弓手們將王四郎打翻在地,幾下用繩子捆了,拖了下去。
天上驚雷滾滾,又是一道電閃。王四郎厲聲長笑,又放聲大哭。
白知縣道:“先關在牢裡罷,讓劉縣尉審審,看他身上有無人命案子。若是沒有,依例從輕發落。”
一個廂兵恨恨道:“這等狗賊,還從輕發落什麼!知縣,他今日可是行刺朝廷命官!”
白知縣輕道:“我不追究他今日之事。其他的,劉縣尉該怎麼判,便怎麼判罷。”
王四郎尖聲叫道:“狗官,你不用惺惺作態……”
阿文揚手重重甩他一巴掌,把他臉都打得歪到一邊去:“給臉不要臉,愛死快去死,別留著讓人犯惡心!”
幾個廂兵也是勃然大怒,拳打腳踢數下,堵了王四郎的嘴,把他拖了下去。
白知縣閉上眼睛,軟軟地倒在了阿文懷裡。
“主人!”
第67章 夢見
白知縣恍恍惚惚,覺得身在混沌水裡。周圍雖然一片漆黑幽藍,水中卻偶有魚鱗、珠蚌的微光閃爍。他伸出手去;抓住一大把水草撥弄到一邊。微光從上照下,他一下子看清了手裡的東西。
“啊!”一個還帶著髮絲的骷髏頭被他拋到遠處;在水波上浮浮沉沉。
他仔細看了看身周;渾身發冷。
這一大片水下,有無數森森白骨,水面上還漂浮著數個骷髏頭,用空空的眼窩凝視著他。
“這是哪裡?”他怒道,“這麼多人死在水裡,官府都不管嗎?”
遠處水上投下幾點火光,他游出水面;發現這是一條大木船;上面有許多穿著白色麻袍的男男女女,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盞白色的燈籠。
電光火石間;他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禁不住高聲叫道:“小楊兄弟!”
那船首的少年人轉過臉來,正是楊寘。
楊寘先是驚喜:“呀;怎麼是你?!”突然;他又變了臉色:“你怎麼也來了?”
白知縣奇道:“我怎麼不能來?”
楊寘指著他,氣道:“我天生短命,才來了這裡。你呢,詩賦來得,治水來得,可謂文武雙全,比我這樣只會拿筆的書生要強得多了。我只盼我死了,你還能好好留在世上,豈料你也來了!”他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唉!”
白知縣越聽越糊塗:“什麼短命,什麼死?”
楊寘伸手一摸他心口,還微有熱氣,不由大驚:“你是個生魂?怎麼來了這裡!快回去,這不是你來的地方!”船上其他男女看到這邊的動靜,三三兩兩走了過來:“楊小郎,怎麼了?”
楊寘急得再說不出什麼,一個用力,把他推進水裡。
白知縣冷不防嗆了口水,這水苦鹹之極,還帶著血腥味,他忙呸呸地吐了出來。回過神來時,那船已離他十分遙遠,船上的人個個臉色蒼白,手裡捧著素白的燈,一雙雙眼睛幽幽地望著他,卻沒人再說話。
木船就這般在漂浮骷髏的黑水之上靜靜遠去了。白知縣越是追趕,就覺得這船離得越遠。
“小楊!小楊!你要上哪裡去?!”他喊著。
楊寘舉起手來,最後向他揮動了一下。然後,船上所有的白衣人都默然轉身,向迷霧中去了。
白知縣無法,心想,這水總該有個岸,便認定了一處,在水底一直向前走去。不知過了多久,浪濤漸大,水波起伏,他都有些站不住腳了。這時,一隻小船憑空出現,船上的黑衣人一身黑袍,戴著一個雪白的面具,用篙撐船。船上孤零零站著一個荊釵布裙的女子,身姿輕靈,眉心一點硃砂記,面容皎潔可愛。她見著水波里的白知縣,忙揚聲喊停:“船家,這裡有個人呀!”
黑袍人手中不停,嗡聲答道:“不要管他。”
白知縣急忙游過去,雙手攀住船舷:“船家,載我一程罷!”
黑袍人不理,抬手用竹篙向他臉上戳去。
女子一把抓住了竹篙,脆生生喊道:“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