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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麼樹嗎?
主人,這是你的絕命樹呀!我苦著臉答,我不知道。
他微笑道,讓你不好好唸書。這可是梓樹,梓樹是木王,沒有比它更好的木頭了,又能造屋,又能做琴。皇帝用梓棺賞賜功臣,連皇后薨後也用梓棺入殮。今日能捆在梓樹上死,實在太給面子了。
我被他氣得快笑死了。漢子一直踢我,說,笑什麼,再笑踢死你。
為首的那個黑鐵塔說,白水部,我們也是奉命辦事,你休得怪罪。
主人笑了,說,御史臺殺人,用筆不用刀,不可能是他們,些小州縣吏,膽兒忒肥!
為首的不說話了。後面一個人說,快殺了,他知道的太多!
他舉起匕首,喝道,明年今日,便是你的週年!
匕首向主人刺去!我大叫一聲,主人——
偷懶乃吾家常便飯——墨汁裡摻煤灰,烹茶碾不細茶粉,主人叫我練字,一隻手攥四支筆,同時寫四張。原來都是為了這一刻。我的力氣好大呀——!!!
拿匕首的人被狠狠撞倒在地,匕首掉在我腳下。我立馬撿起匕首,去割主人身上的繩索,兩下就開了。我胸口一痛。冰涼的劍。血。痛得說不出。我知道,我就要死了。
主人,快逃呀!
我聽主人駭然斥道,阿文,叫你不要動呀。
平地裡無數個驚雷炸響。涼涼的水滴濺在臉上。
努力睜開眼,我似乎看見整個湖的水都懸了起來,魚在天上透明的水裡遊,閃電亮晃晃的。那團水密密麻麻長出了幾十條長蛇,挾著狂風驟雨,在林子裡風馳電掣。我看不見那些人了,只聽見慘叫聲不斷傳來,一個比一個響。
眼前越來越模糊,胸口漸漸不痛了。
我欣然閉上眼睛。原來主人真的是神仙啊。
我做了一個很疼的夢,夢見主人凝神閉目,把手按在我心口。血不流了,傷口結了一層輕冰。有根針樣的東西在身體裡一直戳,我痛得直咳嗽。
就快好了,阿文,就快好了,我在用冰針縫你的心呢。
我一聽到這句話,就嚇得什麼也不知道了。
主人揹著我。腳下茫茫的都是白霧。桂花好香啊。
難道我和主人都成仙了?主人說,想得美,讓你不聽話,差一點小命就回不來了。
我的胸口脹脹的,裹著從主人衣服上撕下的布條。我聞到一股草藥氣味。
我是怎麼活過來的?
主人裝模作樣地嘆口長氣,說,要好好學醫呀。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在獵戶家裡。我喊主人,老漢說,他昨晚就走了。
主人丟下我了嗎?我快哭了,一個勁地喊主人。
小丫頭片子撅嘴道,別喊啦,他把你賣了。
我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老漢道,阿芳,莫頑笑。他把我枕邊的包裹一推,說,他把這個留給你了。
我開啟一看,禁不住涕泗交流,嚎啕大哭。
主人把身上所有的銀錢都給了我,一個人走了。
我知道還會有什麼等著他。主人似乎從來都不害怕,那麼,我也不怕。我的書讀不好,可我記得一句話:士為知己者死。
我一定會追上主人,保護主人的。一定。
第72章 陷阱
他乘著一片秋葉,順流而下。
黃河湍急,時遇驚濤駭浪。他有時宛轉徐進,有時高飛低落,泰然自若,優遊容予。
這是回京最快、也最安全的法子。
有時餓了,登岸尋些秋花野果,若被牧童樵夫看見,便似一道輕煙隱入林中。漸漸行經人煙稠密之處,千帆爭渡,便時常坐臥鐵錨上,看沿途風景。
一日,星月俱朗,河上放了幾隻花船,燈火通明。岸上少年結伴踏歌,調笑船上女娘。女伎們也連聲笑罵,拋花打果。他踏著輕波,跟著花船緩緩前行。不多時,少年散去,客人登船,四下清寂之極。他趁人不見,翻身躍入船中,推開一間空房,從憑几上拿了桂花水晶糕,翹足在船頭享用。
有個提水桶的小丫頭,蹬蹬蹬路過他身邊,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道:“官人,你忘了下船麼?晚上這船錢押司包了。”
白水部將最後一塊桂花糕一拋,張嘴吃了,抹抹嘴邊的胡麻:“哪個錢押司?”
小丫頭堅持道:“官人,你下船去吧,錢押司知道了就麻煩了。”
白水部打個飽嗝,坐在原地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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