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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到底平素疼寵顧嬋慣了,勉強還能剋制住不向她發火,只咬牙道:“若我想殺她,宮變那日便動手了,何須等到今日!”
言畢,甩手將顧嬋推開,大步走出殿外。
兩人成親四年,從未紅過臉,顧嬋自然不曾受過韓拓冷臉,重話更是沒有,今日這事,光韓拓的態度就夠顧嬋委屈的了。
她淚眼汪汪地看著韓拓背影越走越遠,終於鑽出門簾,再不見人影,才反應過來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她沒有那樣想,要跟他說清楚。
顧嬋站起來去追韓拓,可他身高腿長腳程快,待得她追出門去,兩邊幽長簷廊,階下廣闊宮院,皆已不見韓拓影蹤。
*
韓拓走到門外,被刺骨的冷風一吹,酒便醒上三分。
頭腦一清楚,人便有些後悔。
事情本就不是他做的,為何不能好好說,偏要鬧氣……
然而才發完脾氣,立刻回去認錯,身為一個皇帝,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可是不回去,他又能去哪兒呢?
龍棲殿一個月前被燒燬,至今還在重建中。
因著過年的習俗,御書房也從臘月二十八上了鎖,直到破五才重開。
他攏攏袖子,搖搖頭,記起有樁事情還未得到回稟,便邁開步子往翊坤宮走去。
按制度,皇后住鳳儀宮,太后住慈寧宮,太皇太后則居翊坤宮。
大殷開國至今,翊坤宮只有過一任主人。
那便是惠賢太皇太后,她本是太\祖皇帝的貴妃,並未登上後位,卻因親子登基而封太后,之後又輔佐了兒孫兩任帝王,在史書上曾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自她駕鶴西歸,大殷便再未出過太皇太后,這翊坤宮閒置已超過百餘年。
雖說宮人內侍每日早晚皆來打掃,一應維護修葺也俱比照其他宮院,但長久無人居住之地,總是缺乏生氣。
換句話講,那便是難免生出陰氣。
韓拓才邁進宮門,便有數只烏鴉啞著嗓子盤旋飛離。
他自有長在宮裡,對此見慣,毫無反應,腳下不停,拐去西南角門。
那處有座羅剎殿,當年用來做過什麼已無人知曉,正殿中至今仍保有各種姿態的羅剎泥胎不下百個,牆壁還懸掛著各種質地但皆表情兇惡的羅剎面具十數個,端得是禁宮之內再無一處比此處更陰森可怖,最適合用來嚇人。
薛氏便被關在此處。
韓拓徑直進了耳房,林修並兩個侍衛正在吃宵夜,他們如今不再是玄甲衛,盡數升做羽林衛,見到韓拓到來,三人立刻停筷,起身行禮。
“免了。”韓拓道,“她說了麼?”
“關上兩個時辰,再戴個鬼王面具一嚇,她便嚇破了膽,把一輩子做過的虧心事都說了出來。”
林修一壁答,一壁從條桌上拿來一本藍色簿子,雙手呈遞給韓拓,“陛下,她說的全都記在這裡。”
但又不可能真叫皇帝一字一句看著找答案,還是得揀緊要的回報:“嘖嘖,這當真是個毒婦,六歲上便因庶姐比她生得漂亮,心生嫉妒,將人推跌在碎石路上,毀人容貌。她說,當年眼看著咱們娘娘比她的女兒長得漂亮,更討侯夫人喜歡,又因兩人只差半歲,將來說親時自家女兒肯定要被咱們娘娘壓一頭,便生出歹心。琢磨著每年上元節燈會,京師裡都有小兒走失,其中也不乏官宦人家,但柺子猖獗,屢禁不止,已成常態,所以串通陪嫁婆子抱走咱們娘娘,打算把她賣去鄉間,再也不能歸家。”
說完了,探頭看看韓拓神色,又追加幾句:“咱們娘娘是何等福氣之人,如今入住中宮不算,還兒女雙全,那毒婦可得到惡報,她暗中給顧二爺的小妾灌下絕子湯,沒想到不單自己生不出兒子,連她那閨女都被大夫診出不能生育。”
“嗯,知道了。”韓拓隨手翻了翻那簿子,大致與林修口述一致,薛氏其餘如何暗中害人之事,他也沒什麼興趣,便道,“好好教訓好訓她,讓她以後再不敢生害人之心。”
堂而皇之地將顧嬋拋給他的難題踢給了下屬。
有薛氏之事做由頭,便有了理由回去鳳儀宮,還光明正大,理所當然。
韓拓踏出偏殿,發現空中細細碎碎地飄下雪花來,寒氣比他來時更加逼人,真是令人萬分想念鳳儀宮中溫暖的熏籠與地龍……
思及此,他不由加快了腳步,在風雪中往鳳儀宮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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