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1/4 頁)
【四、】
酒過三巡,龍顏終於提起了大家心中的疑問:“雲姑娘,請問你與令兄專程來泉州,究竟有何要事?”
這也到了該細細商議的時候了。
雲燕嬌一笑,轉頭看向雲燕然。
雲燕然放下酒杯,環視四周。泉州城最重要的人,今夜均已在此。
他從容說道:“我們的來意,各位或許已猜到幾分。”
薄堅捋著長鬚慢條斯理地說道:“若是能不斷有海船將蘇麻離青從西洋運回中土……”
他沒有說下去,但是人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瓷器在大明的對內對外貿易之中,居於舉足輕重的地位。如果能再次大量生產出那樣美麗的青花瓷……每一個人都明白這其中的重大意義。
另一名海商嘆息道:“但是朝廷有禁令,每年出海的船隻和次數都受到嚴格限制。”
泉州海商空有富可敵國的財富、龐大的船隊以及訓練有素的船工水手,卻只能一年年看著海船與水手老去。這個新興的帝國,並不是那麼信任這些與蒙元及國初爭霸諸雄的關係太過密切的海商,包括他們的船隊;尤其是在大海上還遊蕩著為數不少的譬如張士誠、方國珍、陳友定、陳友諒的舊部這樣的不法之徒的時候。
雲燕然微笑道:“但是如果在大明的旗幟之下,由大明的水師領航出海,那又大大不同了,是不是?”
眾人都是大為震動。這麼說來,竟是整個國策即將改變?
禮部派一名國子監生來代表國家正式祭祀媽祖,便是一個明確的訊號?
一片寂靜之中,敬陪末座的陳永興忽然淡淡說道:“聽說南洋大盜陳祖義號稱有千餘海船,甚是猖獗,南洋各國水師,都不敢輕易與之交戰,連海上仙山此次駕船回來,也幾乎被攔截,同行的兩艘大明水師海船卻就此失陷。”
雲燕然微微一怔,轉眼看向孟劍卿,意識到孟劍卿與他一般暗自震驚於陳家的耳目通靈;再看其他海商的神情,顯然也早已聽說過此事。
在那些看起來毫不相干的海船之間,似乎存在著一條看不見的通道,可以讓遠在千里之外的船工水手乃至於海商,很快地知道海上發生的一切事情。
雲燕然注視著陳永興說道:“如陳老伯所說,陳祖義確有海船上千。但是這上千海船,竟然都未能攔住我們的千里船。不知陳老伯對此又作何想法?”
陳永興淡然一笑:“如果我們的船隊每次遇上陳祖義,都只能有三分之一的船脫險,那我們遠涉重洋、萬里求利,這利又從何來?”
眾人譁然,都將目光轉向了雲燕然。
雲燕然聲色不動地道:“所以不但要由水師護航,要將這支水師擴充規模、嚴加訓練,更要將海船重新建造,使得陳祖義的船隊無論在速度、靈敏還是堅固、龐大上,都無法與我們相提並論。到那時,他若再敢前來挑釁,將無異於自取滅亡。”
陳祖義的船隊號稱上千,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是將只能載一二十人的小型海船也計算在內了。而聽雲燕然的口氣,竟是要建造上千艘論速度與靈敏堪比海上仙山的千里船、論堅固堪比水師戰艦、論龐大堪比福式大五牙的海船。
不能不讓他們倒抽一口冷氣……
雲燕然進一步說道:“不要說陳祖義,就算是尋常一國乃至於幾國之力,只怕也不能與我們爭鋒。”
他話中之意,座中海商自是人人心知肚明。這一二十年來,泉州海商之所以不能大展身手,固然是因為朝廷禁令森嚴,因為陳祖義橫行海上;同時也因為,南洋各國,態度曖昧,只怕都不太希望見到中土船隻來往頻繁,更不希望見到中土海商越過他們的中轉直接與西洋貿易,而其中一些港口,敵意尤甚,無論是淡水食物供給、船隻停泊修理還是各色貨物貿易,諸多留難,甚至於強行驅逐,又或是暗裡縱容海盜掠奪。南洋險途,不僅險在風濤,也險在人心。要越過南洋去到遙遠的西洋,那更是萬分驚險了。
但是,萬里洋麵上,若有了如此強大的一支船隊,何處不可去?何事不可為?
薄堅沉吟良久,說道:“朝廷目前正對塞北蒙古用兵,開支只怕還是不寬裕的。要建造這樣一支船隊,這個資金嘛——”
很顯然是希望先由他們這些大海商墊支。
雲燕然坦然說道:“不但資金,就是船工水手,都要仰賴各位大力支援。”
早在宋世,各色海船便以福船最為出色,人稱越險洋如履平地;閩中的船工水手,同樣也號稱天下無雙。泉州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