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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缺聞言,腦海中首先想起的就是當日中學時學過的那篇課文《多收了三五斗》,麥子豐收價格自然就低,但貧家小戶用錢地方多又要繳稅納糧,也留不到麥價高的時候,所以就成了他老爹現下的模樣,災年固然是愁眉苦臉,豐年也未必能高興的起來。
唐缺自然不願自家辛辛苦苦種出來的糧食賤賣出去,然後等貴的時候再花錢買糧吃,低價賣,高價買,根本就是個惡性迴圈的無底洞,但要想改變這種狀況的話,手頭就得有活絡錢在麥價低的時候支撐住整個家庭的生活。繞了一大圈又繞回到唐缺現下面臨的最大問題上來,那就是缺錢。
唐缺在沒想到辦法之前也沒法就這個問題深說,壓下心底的焦慮笑著道:“豐年總比災年好,先吃飯吧,吃完飯還得上坡”。
早晨的飯食也簡單,唐缺沒再吃蒸饃,而是跟二老一樣吃的麵糊攪榆錢兒,後世裡榆錢是個稀罕東西,城市裡想吃一口的話還真得花不少錢。但這時節卻幾乎是窮家春上必備的吃食,這物件雖然鮮嫩,但沒油少鹽的話味道也實在好不到那兒去,為免二老擔心,唐缺也只能若無其事的強嚥了兩碗。由此也更刺激他想要掙錢的心思。
春分的時候正好趕上麥苗剛長出寸把長,正是一遍鋤的時候,十幾畝坡地要鋤草不是個輕省活,所以唐缺一家三口連唐張氏也帶起農具一起上了坡。
因有唐成的身體打底,這些最基本的農活唐缺上手倒快,就算有生疏的地方,唐張氏也只當他病的太久後手生的緣故,反是連連勸他歇歇。
累呀,唐缺是真累,打小在城市高知家庭中長大的他那兒受過這苦?剛鋤了兩行他就覺得腰上僵僵的生出一股子痠疼來。
唐缺抬起頭長出一口氣,就見到同樣彎著腰的二老已經遠遠到了他前面,初升的太陽下老兩口腰彎的幾乎象張弓,尤其是晨風將唐張氏灰白的頭髮蕩起,看來分外醒目,她今年不過才三十九歲,但人老的就像五六十一樣,眼前的場面實實在在的刺激著唐缺,也說不清心裡到底是什麼感受,總之就覺得肚子裡有一股氣在逆著往上衝。
唐缺將這股逆衝而上的氣惡狠狠的吐出去的同時緊了緊手中的鋤頭把,隨即彎腰下來就是一陣猛挖,看他惡狠狠的神態生似跟坡地有仇一樣。
唐缺這次彎腰下去之後,直到唐張氏叫他,中間就再沒抬起過頭,一味對著坡地發狠。腰上先是墜著扯著的酸,然後就是疼,再然後的感覺就有些麻木了。過一會兒,整個輪迴就重新出現一次,而他那雙已經大半年沒幹過活的手也經不住這樣猛勁兒的折騰,先是破皮,然後就一直不停的往外滲著血絲。
這時,唐缺骨子裡的那股子韌勁就全然發作出來,他現在既是跟地裡的雜草較勁,也是在跟自己較勁。一任腰上手上火辣辣的疼也不管,手下的鋤頭半點沒落下,慢慢的竟然一點點追上了落下的進度。
聽到唐張氏喊停休息,唐缺這才放鬆了手中的鋤頭把兒,正要抬腰起身時卻感覺腰上跟墜了一塊兒大磨盤一樣,一動就扯著扯著疼,因為剛才的發狠傷了腰,他現在一時間竟是站不直了。
看到剛剛坐下的唐張氏滿臉擔憂的正要往自己這邊走,唐缺咬牙做出個笑容,雙手拄著鋤把就這樣彎腰站著,“娘,我挺好,你也好好歇歇”。
歇完之後接著再幹,且不說腰,唐缺手中滲出的血絲始終都沒停過,他也就學了農人們常用的法子從地上抓一把細細的土面子撒上去。幹起這樣的活來時間就過的份外的慢,一分一秒都拖著拽著一樣艱難的不肯走,唐缺到後來是全憑性子裡的那點韌勁在堅持,等終於熬到日上正中大歇工的時候,他已是雙腿灌鉛,面色蒼白。
“成,你跟自己發什麼狠,要是弄壞了身子怎麼辦?”,看到兒子這副模樣,唐張氏心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上午幹活的時候她幾次要過來都被當家的給攔住了,現在心疼之下難免對男人就有滿臉的抱怨之色。
“你歇歇就回家準備飯食去”,素來少言語的老唐對妻子的抱怨視而不見,“成,爹知道你上午苦,但咱們就是下苦人,下苦人吃不了苦還怎麼熬日子?你今天發狠也好,先把身子熬透墒弄紮實了,後面適應的也快些。難受也就在這幾天,後面習慣了就好。這法子雖然毒,但要比鈍刀子割肉慢慢加力來的爽脆”。
“娘,我沒事,爹說的在理”,見唐缺臉色雖然不好但畢竟還有笑模樣,唐張氏也就放下心來,隨後夫妻兩人一個回家準備做飯,另一個要到河邊看看水田,就前後相跟著順田埂下了坡。
唐缺目送他們背影消失後,這才彎著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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