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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你為什麼不走?”,許久許久之後,唐成終於開口了,聲如蚊蟻喃喃自語:“我走之前分明已經給你送過信了,裡面連後路都準備好了,你為什麼不走?為什麼還要回萬騎
“就為了回去挨那一刀?就為了效忠那個扯他孃的韋皇后?韋播,你就是個傻逼”,如蚊蟻般的聲音越來越大,猛然站起的唐成不防蹲的太久腿腳早就麻了,剛一站整個人就又倒了下去,對此他也不管不顧,重又站起來之後人就跟個瘋子一樣。滿臉漲紅的手指著那堆黃土不住咆哮,“你就是個傻貨,看不出我心懷異心是你自己傻。那晚分明能跑不跑更是傻,自己不跑也不讓老婆孩子跑更是***傻上加傻,你這樣地傻貨滿門死絕了是活該!”。
唐成一邊手指著那黃土咆哮,情緒仍不足以發洩之下更連腳都用上去了,一腳一腳將那小小的墳頭踢的浮土亂飛,“這他媽不怪我。我跟你是敵人,敵人就是你死我活,你要是早發現我把我給弄死了,我他娘地只會怪自己蠢,絕不怨你。現在你能跑不跑把自己給弄死了也絕不怪我。這他媽不是我的錯,你明白吧,不是我的錯!”。
這一番咆哮的手舞足蹈下來,又是一連串兒咳嗽的唐成就如同全身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樣癱軟在了地上。
就此在一片狼藉的墳頭邊上躺了很久,許是因為土灰太大迷了眼,唐成地眼角竟然滾出了兩滴渾濁的淚水。
使袖子狠狠的把那兩滴眼淚擦掉之後,翻身爬起來的唐成又恢復了剛來時的沉默,只是他地兩隻手卻不曾停,一捧一捧將剛才踢散的浮土又重新在凌亂的墳頭上堆了起來。
捧一捧土用手拍一拍。眼見著墳頭已經恢復了剛才的高度甚至比剛才更嚴整,唐成猶自未覺。依然機械的重複著剛才的動作,一捧捧的黃土堆上去。慢慢的當唐成的後背開始顯現出深色地汗印子時,韋播原本是尖尖的小墳頭已經變得圓乎起來。
天圓地方。唯有埋在圓墳頭裡地人才能魂飛天國,唐朝人信這個!
“你雖然傻。但是傻的讓我敬重”,唐成將附近能找到地最後一浮土也蓋上墳頭拍實之後就此一屁股坐了下來,不過他現在的說話卻平和地多了,平和的就像老友之間地溫言談笑,“以前我總以為既然是我要做的事情,那就可以不在乎;現在才知道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啊!很多事情不管是你要做的,想做的或者是不得不做的,卻沒法不在乎”。
“無缺,韋播之死乃是天意,你又何必自苦如此”,走過來的是在這次宮變後因功由太子保薦,天子賜官的從七品勳衛太子親衛張亮張明之,跟在他身後自然就是來福。
看著昔日衣著精緻,行事沉穩從容的唐成現在卻是身形消瘦,形容憔悴,更兼一身塵土的狼狽,張亮只覺眼中口中心中都莫名的湧上了絲絲苦澀,而他身上穿著的鮮亮官衣更是讓他忍不住臉上有些發紅。
張亮已是如此,來福就更是不堪了,三兩步跑到唐成身邊一邊伸手扶他起來,嘴裡的說話已是帶上了哽咽,“大官人,你就別折騰自己了,你是立功了的,立大功了的呀”。
“我沒事兒”,唯一讓來福欣慰的是,唐成的形容雖然比剛才來時更狼狽,但他的話音裡明顯比剛才多了幾份鬆快。
唐成站起來繞到墳頭前,一邊從竹筐裡掏出香裱火燭等物開始焚燒,一邊淡淡問道:“明之此來何事?”。
張亮原還準備也蹲下來燒幾張紙,但想了想之後終究還是沒動,“無缺,我此來有兩件事,第一是關於鄭凌意的處理結果下來了,奪揚州市舶使之職,廢婕妤品秩,貶為庶人逐出內宮”。
“好訊息,明之費心了,另請明之替我向三殿……太子殿下致謝”。
“第二件是關於無缺你的”,張亮沉默了片刻後一聲長嘆道:“殿下為你請功升遷為從六品太子詹事府司直的摺子被公主給駁了”。
聞言唐成沒說什麼,直到將手中的那疊香裱燒完之後這才開口道:“前幾天公主府的大管家來找過我”。
張亮聞言一愣,背放在身後的手猛然一緊,“噢?”。
“他是來招降的,開的條件是京兆尹下轄的正六品萬年縣令”,不等張亮再問,手上燒紙沒停的唐成已聲調不變的接續道:“我拒絕了,所以太子殿下這個摺子被駁並不足奇。只要我的身份一天沒被朝廷明確下來,萬騎軍殺我就是殺韋黨,那我在長安城裡就得始終藏著躲著,太平不過是用這種法子來逼我罷了”。
聽說唐成拒絕之後,張亮剛才猛然懸起的心總算落了下來,“為今之計……”。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