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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時地哭泣,哭到沒力氣坐起的時候,就倒在床上的枕頭上。他們要殺害父親!我老是這樣不停地想,他們要殺害父親!父親呆在牢房裡,隻身一人,他感到孤獨嗎?他沒有書,什麼東西都沒有,只有一支雪茄煙。我的嗓子眼發緊,直到想把它撕開。但我不能讓那些常在窗外說笑的衛兵聽到我的叫喊。“我受不了了,媽媽,我受不了了。”凌晨一點半,我終於支撐不住了。母親給我吃了幾片安定藥,對我說:“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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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父親遇害(5)
沒過半小時,我猛然從床上翻坐了起來,感到父親的絞索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晚,在家鄉拉卡納的大地上,冰雹從天而降,蒼穹灑下冰做的淚雨。位於加西?胡達?巴克什的布托村是我家祖墳所在地,人們被軍隊的嘈雜聲驚醒。當我和母親還在監獄裡苦苦捱過那個夜晚時,父親的遺體已經被秘密運往加西埋葬。軍管當局事先派人找到看管我家土地的村民納扎爾?穆罕默德,並作了嚴密的安排。納扎爾?穆罕默德一家幾代人都為我家幹活。
納扎爾?穆罕默德後來講述:
4月4日凌晨3點鐘,我還在睡覺。突然村外有五、六十輛軍車引擎轟鳴,車燈通亮。開始我以為跟兩天前一樣,他們又在進行演練,預防殺害布托先生後可能出現的混亂,他們說這些是例行的軍事演習。當時人們非常害怕,特別看到警察進入布托家族的墓地仔細勘查。這麼早,警察就把我叫了出去,全村男女老少也都紛紛走出家門。大家都擔心是不是布托先生已經遇害或者即將遇害。淚水、悲傷和絕望寫滿了他們的面龐。
“我們要安排一下,準備掩埋佈託先生。”一大幫軍警在臨時指揮部裡對我說,“指給我們看看應該把他埋在什麼地方。”我頓時淚如雨下。“我為什麼要給你們指地方?”我對他們說,“我們要自己為布托先生舉行葬禮,他是我們的。”
我讓軍警准許我們的人來挖墓穴,運來沒有煅燒的磚塊把墓砌好,用木板把墓蓋上,唸誦哀悼經文。他們只允許我找八個人來幫忙。
我們正悲痛地幹著活,軍警的車輛包圍了整個村莊,封鎖了所有的道路。村裡沒人能出得去,村外也沒人能進得來。我們被完全隔離了。
早晨8點鐘,兩架直升機降落在村口的道路上,那裡已經等著一輛救護車。我看見棺木被抬進救護車,然後被運到墓地。“把那間房子騰出來,”一個陸軍上校指著墓地南面角落上的一間房子對我說。那裡面住著守墓人佩什?伊瑪姆一家。我抗議這樣的粗暴行為,因為這會給佩什一家帶來極大不便,但上校堅持己見。20個全副武裝計程車兵爬上屋頂,各就各位,把來復槍口對準墓地。
近親們必須最後看一眼逝者。布托先生的堂兄弟們就住在旁邊的加西村。布托先生的第一個妻子也住在鄰近的瑙德羅村,跟軍警經過一番爭吵後,我終於獲准把她帶來。她到了之後,我們開啟棺木,把布托先生的遺體放在繩床上,而後搬進屋裡。家裡都是用帷幔隔著的,女眷們不能見外人,非家屬的男性不能進屋。但那些軍人無視風俗禮儀,強行闖了進去。
半小時後,遺體被抬了出來。我問上校是否已按宗教教規和傳統的送葬儀式給布托先生沐浴過。他發誓說是那樣做的。我又查了查未經縫製的棉布壽衣是否蓋在死者身上,也沒有發現異常。
我們悲痛萬分,不忍看遺體的其他部位。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讓看,因為那樣會把他們的所作所為都暴露出來。布托先生的臉就像一顆珍珠,閃閃發光,看上去就像他16歲時一樣。他的面板沒有呈現出異樣的顏色,眼睛和舌頭也很正常,不像我從照片上看到的被齊亞絞死的人那樣眼舌凸出,面目猙獰。按習俗,我把布托主人的臉向西擺好,朝著聖城麥加。他的頭沒有歪向一邊,說明脖子沒有斷。但是在他的喉部有些奇怪的紅黑色的血斑,就像是一個官印。
那個上校發怒了,因為一千四、五百名村民強行走近棺木,爭著要看上最後一眼烈士的遺容。人們不停地哭泣,場面令人心碎。上校威脅大家,如果再不離去,就棍棒相加。
“馬上把他埋了。”上校說,“否則,我們就不客氣了。”
“人們都十分悲傷,還在悼念呢。”我對他說。
在槍口的威逼之下,我們匆匆為死者做了最後的祈禱,然後按習俗將遺體放入墓內。誦經聲與女眷們從屋內傳出的慟哭聲連成一片,劃破天際。
父親離去後,我在西哈拉茶飯不進,喝幾口水也都吐出來了。我一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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