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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這樣的“上海寶貝”?鋪天蓋地的攻訐一度覆蓋了網際網路和各種小報,再加上如期而至的政治措施,衛慧一夜之間就被造就成為一個國際著名作家。現在,一個叫做貝拉的上海女人――又是上海女人(都是上海女人),又在講述中國女人與西方男人的狂情熱戀,真不知道會激起什麼樣民族主義醋勁。但奇怪的是,這回卻沒有那麼激烈的反抗,一些強硬的批判主要是就這部作品的“階級屬性”進行質疑。這回貝拉是撞在中國校園知識分子的“政治上正確”的槍口上,中國絕大多數人還在貧困線以下掙扎,這些豪華奢侈的情愛,能給中國人民帶來什麼東西呢?好在中國“新左派”的刀口早已捲刃,貝拉毫髮無損,照樣在中國網際網路上風靡,在國際市場流行。
這是一部情愛小說,封面毫不含蓄地印上“我的情愛自傳”。據說這部小說有相當的真實性,作者確實有一個類似格蘭姆的異性朋友,在慘劇中喪生。這觸發了作者寫作這部小說的動機。但既然叫做小說,我們就不必拘泥於事實,它肯定是加入了虛構的成份。實際上,這部情愛小說是典型的虛構小說,顯然是按照西方圖書市場的口味來打造的標準小說。
這部小說以新的筆調書寫了東方(中國)女子經歷的種種情愛變故,與過去的小說有所不同,這部小說不再有那麼強的東方中國的視點,也不強調那些東西方衝突的要素,相反,這個東方女人(主人公)卻是懷著愛的本能去尋求自己的生活,它確實是最沒有意識形態色彩的一部關於中國女人在西方的小說。也許是離開中國十多年的緣故,貝拉也許已經融入了西方文化,它反映了海外年輕一代的中國女性作家新的視野與價值觀念,她們可以在全球化的角度來看待不同文化與民族的人們的交往關係,表達更為單純的個人情感需求,以及關於人類生活幸福的理想。這些觀念越來越少民族國家或第三世界的那種意識形態印記,作者無需刻意書寫橫亙在其中的所謂的民族、國家、文化障礙,她更感興趣的是那種內心純粹的愛慾,充滿傳奇性與傷痛的情愛經歷。
因此,這部小說在寫作情愛方面,顯得目的單純明確,這使它可以集中力量去展示情愛關係的內在構成。小說始終以激越的抒情筆調,去表達個人情愛的那種最內在的絕望感,以及反抗這種絕望所迸發出的激烈愛慾。
在絕望中激發愛慾,就是這部小說對情愛的絕妙表現方式。這部小說一開始就切入了這樣的情感氛圍。二個異國男女在飛機上邂逅,年輕的女子沉浸於喪夫(或未婚夫)的悲痛中無力自拔,而另一個情愛聖手就在身邊體貼關懷。這是在內心情感深化與道德意識強化的雙重背景上展開的情愛故事,因為它所遭遇的阻力障礙,使得這樣的愛情難能可貴。我們的女主角一直被悲傷所控制,沉浸在喪夫的痛苦中,她不顧一切地抗拒,這使她顯得道德感很強。高貴中越發顯得楚楚動人,當然也使她的更有份量。經歷過短暫(二天)的道德感的搖擺之後,她終於主動撲進那個跨國經理的懷抱。在悲痛中放縱情慾,還有什麼樣的淫蕩比它更有魅力?當然也沒有什麼愛慾比它更純粹了:“慾望這東西真是垂死還會掙扎的,儘管如此,我的腳步已從痛苦的深淵在向天國的車站步步邁進,眼前的這個男人竟還能讓我的女兒身激動起來,令我神奇地感到新生細胞帶來的活力,我微微睜開眼睛,他目光痴迷,彷彿是重擁了一件失而復得的寶貝,從雙眼裡噴射出火焰,要把我熔化掉。”(見中文版,第48頁)經歷過喪夫之痛,只要克服道德障礙,由此獲得的無限的慾望表達和無邊的快樂,他們的身體這麼舒展,像兩片土地覆蓋在一起,激越地碰撞著。以至於在恍惚中出現了法國作家左拉筆下牛交媾的場景。在這樣的時刻,最美妙的極至的愛慾,當然不是什麼人類精神的昇華,而人性中的獸性的激發:“我想人一到了床上,怎麼就像牛一樣有著強有力的慾望?獸性是不是最真實的人性抑或人性中最真實的東西?”(同前第49頁)
這部小說在敘述上採用了倒敘的手法,情愛的絕望感一開始就是一個結果,就是難以逾越的生存障礙。與其說這樣的悲痛太強大了無法承受,不如說是如何重新獲得愛,現在變成一個更為嚴峻而艱難的問題。這個最後出現的絕望感,在小說的敘事中就置於首位,它潛在地支配著故事的講述。因而這部小說始終在一種絕望的壓抑感底下來發掘熱烈的情愛,喪夫的痛苦與其說象一片陰影,不如說象是一盍聚光燈,它照徹了那些情愛的內在深度,使所有的情愛都顯露出絕望的詩情。對格蘭姆的愛(及其痛苦)始終在場,它是絕對的真實的愛,其他的愛就是替代和補充。在小說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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