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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幅,是三百年後果實成熟的模樣。這一百年中,果實在飽受風霜雨雪之後,漸漸枯萎成荔枝大小,果色灰暗萎縮,食之辛澀無比,卻有返老還童、長駐青春之效。據說實成之夜,第一對許願的愛侶,還能保佑他們天荒地老、此情不渝,也不知是真是假——你是怎麼找到情種的?”
“宋主安排我入住此間已歷數月。上個月無意於院中牆腳發現已呈枯黃之態的一小株嫩芽,想到《古卉譜》所載,不知真偽,便以手刨開泥土,果然見到一粒拇指大小的心形種子,已裂得有些畸形了。這嫩芽便是從心形種子的深處冒出來的。我將此物移入瓷壇,抄了二十幾頁詞賦詩文,連夜燃燼為壤覆於其上,再研濃墨澆灌,每七天一次。果然,不過一個月,這奄奄一息的情種,就在墨意詩情下,長高了兩分芽葉不說,且枯黃之色盡褪,成了你今日眼中所見的模樣。”
北宮千帆動情地道:“天地間原來真有情種。從嘉,恭喜你!”
李煜淡淡地道:“吟風弄月以喪志、沈腰潘鬢枉消磨,娥皇已去數年,恭喜什麼?”
北宮千帆深深看他一眼,道:“你立娥英為後,是因為她像娥皇姐姐?難道你不認為,這既對娥英不公平,於娥皇姐姐也算是薄倖麼?”
“當年娥皇重病、娥英入宮探視,見了她,我恍如回到新婚燕爾時,我不是人君,娥皇也不是國母,我們開開心心、逍遙悠哉,真是羨煞鴛鴦。可是自我嗣位後,宮中禮儀繁瑣,娥皇漸漸不復嬌憨率性,逐日端莊沉靜起來,整個後宮彷彿一潭死水,沒半點生氣。娥英一來,簡直就是新婚前的娥皇。那時娥皇病體日益沉重,我探視她後,沉悶之餘忍不住便去偷會娥英。豈知娥皇得知以後,病情加速……娥英年幼無知,這筆氣死姐姐的糊塗帳不該算在她頭上。負心薄倖、不念十年夫妻恩情的人是我!說起來,確是我負了她們姐妹。好在,如今她也算解脫了。”
北宮千帆這才回過神來,問道:“我正想問你,怎麼不見娥英?你說她解脫什麼?”
李煜低頭道:“娥英現封為鄭國夫人,十幾天前入宮隨侍去了。唉,也好,以免……”
“李從嘉,你渾帳!”一人衝了進來,婉麗端靜,憔悴的臉龐上滿是怒色,正是小周後娥英,兩人在廳中各懷心事,竟不知道她是何時回來的。
小周後衝進來,雙目蓄淚,向他厲聲道:“讓你的皇后被一個武夫玩弄,欲哭無淚卻要強顏歡笑,你居然說我解脫了。是你解脫了罷?何不搖尾乞憐,光明正大將我送去領賞?說不定,你還會被封賞作國公呢!”
李煜一臉尷尬,低頭不語。
小周後滿心委屈,靠在北宮千帆肩上放聲大哭,淚如雨下。
北宮千帆知道她生長於江南溫柔之鄉,所欣賞的是李煜這樣懂得情趣、才藻風流的雅士,心裡極為鄙視趙匡胤那種衝鋒陷陣的“粗人”,也無言相勸,只好攙她坐下,讓她盡情一哭。再想起趙匡胤那句“未離海底千山黑,繞到天中萬國明”之句,心底也暗自覺得,以他如此氣魄之國君,卻這般所為,確實有失厚道。
將小周後扶入臥房,北宮千帆輕輕彈出一縷“春眠散”替她催眠,才抽身回去見李煜。
李煜窘色未褪,向她搖頭苦笑。
北宮千帆道:“如今你們要嘗試做一對比普通夫妻處境更難堪的夫妻,確實不易。希望你體諒她的辛酸,多多寬容。”
李煜輕輕一點頭,問道:“你總是來去匆匆,江湖真的如此多事?”
“我要趕往遼國去回報你的意志消沉、無心捲土重來一事。耶律賢若想另外找人來扶持,我就從此潛逃無蹤、再不見他。就此告辭!”向他一揖,她即刻飄然躍出窗去,沒入夜色之中。
閒夢遠,南國正清秋。
小周後又不在。
李煜研好墨,澆在情種四周,這才回頭對梅淡如澀然一笑。
“龍井茶沏好了,嘗一嘗!”梅淡如不擅勸慰,只好道:“可惜不是金山中泠泉泉水所沏,不然就更妙了。”
“金山中泠泉泉水所沏的西湖龍井,三個月前我已嘗過,是臨風從鎮江取了泉水,施展絕頂輕功奔了一夜,專程送來的。”李煜盯著他,不露聲色地道:“我真有口福!”
梅淡如微一抬眉,淡淡道:“三個月前她就來過了?”
“她特意跑來和我結拜,亡國之君和逃跑公主的結拜!”李煜依然盯著他,道:“我不明白,一個對義兄都如此肝膽相照的女子,你居然沒有動心?”
“你也說過她可以肝膽相照,怎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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