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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折騰,又是半個時辰,待楊天如臉色由青轉白終現紅暈,呼吸漸暢、脈象平穩,梅淡如才疲憊不堪地跌坐車廂之中。但見他虛弱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口中輕輕自語:“九龍續命丹果然奇效,臨風姑娘,你又幫了我一次!”
北宮千帆見他幾近虛脫,忽覺一根利刺紮上心頭,痛得十分尖銳。暗自又打了個主意,便自語道:“唉,口喝了,喝水!”再倒出半碗水,轉身背向梅淡如,再傾一粒丹藥入碗,見藥化了,才轉回身子,依舊自語道:“不知這粒藥丸有沒有毒,俺餵你喝好啦。若是有毒,你死了,俺正好謀財害命,把你們剩下的金豆子全都搜走,哈哈哈——你去死罷!”
梅淡如張口結舌,虛脫之下無力抵抗,被她硬生生地將藥水強灌入口,勉強喝了。被她灌完了藥,猶自嘆息:“唉,一個暴殄天珍,一個不知好歹。真是明珠暗投!”
北宮千帆盤膝而坐,口中道:“咦,怎麼不死?看來是好藥了,俺要藏好最後一粒。可惜了俺的金豆子,終究到不了手!”見梅淡如面色漸漸恢復,呼吸也開始正常了,不待他道謝,便一頭鑽出去,揮鞭走馬,開始趕車。
抬頭一看,西天似火,豔紅熾烈、美不可言,心中忽生感慨:“從前拉詩銘哥哥看夕陽,他總說不如彩虹好看,只因為二姐喜歡彩虹。今生今世,也不知會不會有人敢陪我夕陽之下攜手歡笑?咦,上次童師兄也陪我看過,也沒怎麼開心啊——對了,他是打不過我,又怕我欺負他,自然不敢拒絕!”
打馬走了一段,忽聽梅淡如在車內道:“樊大哥,這裡我曾來過。以我們的速度,今夜過不了這座山,不如休息一夜養精蓄銳,明日再趕路好麼?”
北宮千帆想到車內一傷一疲,便也打著哈欠道:“您小爺的心還真不壞,俺就依您啦。沒水了,俺打水去!”拿了空袋打滿水,小跑回去,忽聽楊天如在車內虛弱地道:“梅師兄,真是對不起,若非我身受重傷,你也不會與她失之交臂了。不過,你們還真是有緣!”
梅淡如道:“不錯,沒遇上她人,卻幾經輾轉得到她的救命良藥,總算是冥冥中有天意,讓我得知一點她的訊息。”
北宮千帆心中奇道:“他們說的那個人,聽起來怎麼有點像我?”
楊天如道:“她知不知道你對她……”
梅淡如道:“千萬不能讓她知道。就算她存心逃婚,也輪不到我,若說破了,日後相處尷尬,想再見她一面,那就更是不易了!”
剎那間,北宮千帆如墮雲霧,又奇又疑地尋思道:“她不是和妙語姐姐相處得不錯嗎,與我何干?哦,妙語姐姐和李遇也很投緣,渾小子情場失意,病急亂投醫了。哼,我又不是任人耍的猴子!東土姐姐敏捷明豔,妙語姐姐親切娟秀,他渾小子瞎了眼自找罪受,才想到我!”
當下屏住呼吸後退,離他們遠些,估計一下普通人的來回速度,算到差不多了,這才氣喘吁吁滯步而行,去與二人打招呼。
待她回去,楊天如已經睡下,梅淡如則坐在車外等候。北宮千帆找出乾糧肉脯與梅淡如分食,自嚼自咽,懶得理他。
梅淡如對著天邊發呆了許久,忽道:“你喜不喜歡夕陽?二十年前,我妹妹就是在夕陽之下與我失散的。當年娘死了,契丹人在大梁附近‘打草谷’,我帶妹妹逃荒,在這夕陽之下被一隊契丹兵馬衝散以後,至今不知她的生死!”
北宮千帆一抬眉,想起他對自己所扮的依柳的那番詢問,似有所悟。
梅淡如聽她不答,忽地意識到自己對陌生人失了言,便道:“一路蒙你照顧,真是慚愧!”
北宮千帆滿嘴食物,懶得開口,搖搖頭,心中暗道:“自以為是、迂不可耐,誰有一位這樣的兄長,才真是晦氣!”
“貂羽!貂羽!”他迎著夕陽低喚了幾聲。
“哼,累成這樣,還想釣魚?見鬼!”北宮千帆抬起頭來,只見夕陽染得天地一片金色,梅淡如不知回憶起了什麼開心往事,正獨自對著西天發笑,牙齒雪白地露出兩排,臉龐金黃、眼神燦爛,渾然不覺地自得其樂,說不盡的開朗明暢,根本不知道身邊有一個人正盯著他看。
也不知過了多久,北宮千帆忽地將頭轉過一旁,只覺得臉上越來越燙,心中只道:“渾小子笑起來真好看,咦,以前怎麼沒發覺,他原來長得挺俊的……”
第二日,楊天如漸漸傷愈,勉強能吃些水泡軟的乾糧了。
第三日午後到了洛陽,找客棧投宿之後,又請郎中診視,確定性命無虞,第四日三人便繼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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