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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子留下了,他把自己看成小秋哥的一部分,三縷頭髮纏在肩膀上,死也不走。
楊清音也留下了,她向辛幼陶和小青桃揮手,示意兩人跟隨左流英,她準備了一肚子理由應對蘭冰壺的質問。
可蘭冰壺什麼也沒問,車廂恢復原狀,桌椅等物又冒了出來,她坐下喝茶,雖不過問,可也沒有招待客人的意思。
慕行夥向楊清音使眼色,兩人一齊跳出車廂,反正還有三天,他不用著急勸說。
小妖飛跋被散修用法術扔到慕行秋腳下,他發現自己居然沒死,發出一聲野獸受到鞭打時才有的哀叫,雙手抱住慕行秋的腳踝,“慕道士……嗚嗚……慕道士,卷軸,給我卷軸……”
“你要卷軸做什麼?”慕行秋很久沒從囊中取出那件魔文卷軸了。
“又有一家道統要倒掉了,就記在卷軸裡。”
第二百九十章毀於冰雪
戰爭暴發不久,棋山就將所有妖族攆出了群島,飛跋也在其中,他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妖,全部記憶都被道士挖掘乾淨,再沒有多餘的價值。
非妖乘船前往大陸東南的浮海城,半妖與獸妖一路北上返回群妖之地,飛跋則選擇了一條獨特的線路,人類與妖族的地盤他都不敢踏足,只好搭乘一隻小船,與少數妖族南下,然後再北進,繞行大陸,希望能到達一個叫做止步邦的地方避難。
“據說止步邦不問出身種族,只要肯出力就有一碗飯吃,我想去那裡看看……”飛跋的身子仍在顫抖,滿地的妖屍就在身邊,他沒辦法視而不見,臉上卻努力擠出笑容,這讓他更顯猥瑣。
大部分散修都離去了,只留下百餘人跟隨生殺法師王繼續上路,慕行秋、楊清音和飛跋各得一匹馬,飛跋被夾在中間,向兩名道士輪流諂笑,那種虛情假意且小心翼翼的猥瑣,只會令別人對他的印象更差。
“你說又有一家道統要倒掉,是哪家?”楊清音不耐煩地追問,小妖實在囉嗦,丟擲一句話之後就開始講述逃亡的種種經歷。
禿子也有點著急,“對啊,到底是哪家?是不是亂荊山?是不是被我們打倒的?”
慕行秋不著急,他知道飛跋的性子就愛拐彎抹角,所以任由其胡說八道,眼睛盯著前方的馬車,沒有顯出半點興趣。
“別急,聽我慢慢說。”飛跋雖是兩邊討好,目光還是對慕行秋更在意些,每一瞥都在仔細觀察他的神色,發現慕道士無動於衷,他有點失望。“海妖和道士打仗,把前往止步邦的路給堵住了,我們只好上岸。希望從陸路翻越亂荊山,沿著海岸一直往西北走。也能到達止步邦,誰能想到,唉。”
飛跋重重地嘆息,眼裡居然掉出幾滴眼淚,慕行秋和楊清音和他接觸過都不當回事,禿子無心卻有慼慼焉,勸道:“別哭,還是先把故事講完吧。只說一半憋得我難受啊。”
飛跋向禿子報以感謝的微笑,繼續說:“誰能想到我們剛上岸不久就被一群海妖俘虜,說是要帶著我們一塊進攻踏浪城,沒過幾天,又碰見了修士大人,他們本領高強訓練有術,一照面就將海妖打得潰不成軍,我們這些俘虜哪有反抗的膽量?伏地乞饒,修士大人心地仁慈,沒有殺我們……”
飛跋抬高聲音。希望身後的散修們也能聽見,禿子卻頗為迷惑,“修士大人可不仁慈。剛才殺妖魔跟砍瓜切菜一樣,說實話,我看得都有點害怕了,要不是小秋哥替你求情,你早就跟這堆屍體躺在一塊啦。”
隊伍走得不快,轉身就能看見嶺上的成片屍體,飛跋劇烈地發抖,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禿子的提醒讓他下定決心離慕行秋更近一些。從此諂笑就只留給他一個人了,“慕道士這是第二次救我了。您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比山重、比爹孃親……”
慕行秋指著前方不遠的嶺下道路,“我就送你到那裡。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吧。”
飛跋是一隻半妖,失去左腿,雖然看著很像人類,在有經驗者的眼中,還是會很快漏餡,離開慕行秋的保護,他在踏浪國活不過幾天,聽到這話不由得一驚,急忙說:“望山,要倒掉的是望山。”
慕行秋與楊清音互視一眼,都對這個答案感到迷惑,望山祖師雖然行為異常,但實力並未受損,還強行留下一大批其他道統的高等道士,就算要倒掉,也是百年之後魔族衝破鎮魔鍾才會造成的危機,現在的妖族似乎沒有這麼強大的力量,而且望山孤守極北之地,也不是妖族最緊迫的敵人。
“你從哪得來的訊息?在棋山的時候怎麼沒說?有什麼證據?”慕行秋提出一連串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