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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之心如群山包圍的湖水一樣平靜,也如湖水一樣冰冷,慕行秋越接近道士之心越感覺到其中的森森寒意,恰恰在這些脆弱、自私和怯懦的凡人身上,似乎有火在燃燒,這些火很微弱,在狂風中隨時都會熄滅,但是仍有一點溫暖。
這些火沒能喚起慕行秋的記憶,卻讓他捨不得離開。
瀰漫四周的鋪墊法術開始發生變化,慕行秋知道,今晚的金攻就要到來。
山谷中的凡人,包括守缺和慕將軍,尚未察覺到這一點,還在一遍遍地舉起手中的古神像。
一陣風吹過,山谷外面傳來轟轟的響聲,彷彿有一團暴風雨正快速逼近。
慕將軍停止傳道,右手握住神像護在心臟的位置,左手筆直地伸出,雙腳緩慢的轉動,當左手手掌朝向西北方的時候,停止不動。
那裡正好是山谷入口。
眾人模仿,也都以同樣的姿勢面朝西北。
慕行秋站起身,就算是他也不能與五行之劫正面抗衡太久,必要的時候必須飛到天上去躲避。
空氣變得陰冷,滿天星月眨眼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天地間一片黑暗
許多凡人發出尖叫,恐懼還是佔據了上風,只要有一個人帶頭,大部分人都會驚慌地逃跑,打亂整個陣形。
慕將軍手中的神像如風中的蠟燭一般發出昏暗的光。
“我身為地。”他說,周圍的一小圈神像同時發光。
“我血為川。”他說,最內一圈人手中的神像發光。
“我頭為山。”“我臂為峰。”“我足為石。”“我心為弱者之道。”慕將軍每說一句,就有一圈凡人手中的神像同時發光,光很暗淡,只能照亮一尺左右,可是在這樣一個陰風陣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它照亮的還有每個人的心。
尖叫聲停止,連嬰兒也不再啼哭,他們靠在母親的懷裡沉沉睡去,拄拐的老人盡力挺直腰板,婦女也不覺得自己軟弱無力,起碼她們能舉起手中的神像。
慕將軍重複“我為”之句,彷彿這就是抵禦五行之劫的咒語,越來越多的人跟著他念出這些簡單的句子,聲音匯合在一起,頗有幾分氣勢,能與越來越近的呼嘯聲相抗衡。
慕行秋仍然察覺不到山谷裡有什麼強大法術,如果這就是弱者之道,的確是夠弱的。
狂風衝進山谷,入口兩邊的山瞬間塌下去一段,發出砰然巨響,整個地面都因此晃動。
符臨所在的位置離入口最近,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終於來了,他想,自己就要跟眾多的符皇后裔一樣死去,凡人建立的皇朝在法術面前就是這麼的不堪一擊,他只納悶一件事,明明是金攻,為什麼進來的是一團風?
很快他就明白了,那是一團肅殺之風,人們常說寒風像刀子一樣,這句話此刻不是比喻,風裡真的裹挾著大量鋼鐵碎粒,跟刀子一樣銳利。
符臨閉上眼睛,在這最後一刻,他相信古神、相信那個來歷不明的慕將軍了,大聲叫喊“我身為地、我血為川……”
風聲太強勁,他聽不到別人的聲音,只是順著自己的節奏喊下去。
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驚喜地發現自己沒有死,狂風依然肆虐,吹得他左搖右晃,可是風裡的鋼鐵碎粒全都擦身而過,手中神像發出的光芒越發暗淡,卻沒有熄滅,他的雙腳則越來越深地陷入地下。
“我心為弱者之道!”神光減弱,符臨心中的希望與信念卻極大地膨脹起來,扯著嗓子一遍遍叫喊“我為”之句,他此時的激動心情與昨晚的獲救全然不同,因為他不只是獲救者,也是自救者、救人者,他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但是確信自己是其中一分子。
山谷中依然漆黑,數千光點就像是一片螢火蟲,除了自己照不到周圍的任何人,每個人都握著自己神像、堅守自己的位置和信念。
只有山坡上的慕行秋看到了全景,他的天目穿透黑夜與狂風,看到一張張迷醉的面孔,看到無數的鋼鐵碎粒緊貼凡人的身軀,沿著那條陣形組成的通道一路前行,少數跌落地上,大部分仍彙集到正中間的位置。
五行之劫的力量消減了一點,一路被引向慕將軍,他身邊的一小圈神像最先遭到進攻,如同風化的石頭一般重新化成灰塵,只是速度快得多,不到半刻鐘就全部歸為泥土,而金攻之勢正盛,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
鋼鐵碎粒開始衝擊唯一的目標——慕將軍的軀體。
弱者之道就是承受,慕將軍替山谷中的所有人承受金攻,他的頭髮被斬成一截截,面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