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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用藥了。”一雙細白的手捧著青瓷湯碗恭敬地呈上。
湯藥熱氣氤氳,聞著毫無苦澀之味,反倒有一股清新怡然的氣息。白行簡伸手接過,慢慢地飲盡,飲完讚了一句,“藥老頭配藥又精湛了。”的確,只差一寸便穿心而過的重傷,不出半月已然將養得七七八八。
“世子何不再休養幾日再出發?”雖說藥老頭妙手回春,但那麼嚴重的傷勢……清鳴垂首看了看自己的右手,那麼嚴重的傷勢,就是這隻手親手刺進去的。腦中清晰地浮現彼時他冰冷的話語,事不關己般,教導她以什麼樣的姿勢,在哪個位置,以何種力道,刺他一刀。那種冰冷的語調,如今想來仍是不寒而慄。
她是他安在楚國的一枚棋子,精心地培養了近十年,如今她任務完成,功成身退。不過對於一枚已經毫無利用價值的棄子,他居然還留著她,清鳴百思無解。
如今天下分崩,秦國已穩居霸主之位,剩餘六國中實力稍強的楚國,成了秦國第一個欲兼併的目標。
七國會盟是一個契機,行刺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導火線罷了。她在等著,等著看他是如何將這星星點點的火花,燃成一場滔天大火。
白行簡撫了撫衣襟下緊纏的繃帶,溫潤笑著,“清鳴,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你先回秦國,白炎自會交代你新的任務。”
“是。”清鳴恭順應道。謹言慎行是一個下屬的本分,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縱使你心中疑團甚多,也必須壓下。
傍晚時分,馬車即將*楚國境內,在一條隱秘道路的分岔口,另一輛古樸的馬車已靜候許久。
清鳴掀簾下車,靜靜佇立著,看著前頭的馬車漸漸地隱沒在道路的盡頭。收回目光,轉身上車,馬車上準備著一張人皮面具,她將人皮面具伏貼地安上,執起擱在一邊的小銅鏡,入目所見,鏡中是一張平凡的陌生臉孔,唯有一雙眼睛還帶著往日熟悉的神采。
當下已瞭然他的意思,楚國的第一舞姬清鳴,已經死了。
翌日清晨,古樸的馬車行到了山門下。侍從恭謹地將白行簡迎入山莊。
天色尚早,百里山莊內稍嫌寂靜,唯有灑掃庭院的僕人在園中忙碌。
百里瑨起了大早,猶自睡眼惺忪地歪靠著美人榻打盹,心下嘀咕著,那傢伙怎來得這般早,這不是擾人清夢麼!
“白公子,請。”侍從領著白行簡踏入瑨園後,警戒地立在園外。
“啊……”百里瑨遮手打了大大的哈欠,懶懶地從美人榻上坐直了,對著進門的白行簡抱怨道:“你就算心急你的美人兒,也不用這麼早吧。”瞧瞧外頭,天才剛泛著魚肚白而已。
白行簡一絲愧疚感也無,自顧自坐下,*著腰間的龍紋佩玉,嘴邊一抹冷然的笑意,“時機已到,不日便可攻楚。”
百里瑨一聽,慵懶的姿態頃刻不見,眼中精光閃爍,“我明白了!雍城情況如何?”
雍城即是秦國的都城,白行簡在外期間,他那個野心**的弟弟白行羽內欲逼宮,外慾將白行簡擊殺在半道上,如此他便可高枕無憂地登上秦國大寶。
只可惜,急功近利終究要滿盤皆輸。他欲弒父逼宮的訊息走漏,病榻上的秦王怒不可謁,當即下令一千御林軍前往二世子府捉拿白行羽,世子如若反抗,當場格殺。
一場還未來得及發起的宮變,就這樣被徹底的*了。秦王雖是忍痛大義滅親,然痛心失望在所難免,身體越發的虛弱,已近修將就木。秦王特下了三道急詔,催大世子白行簡回國。
白行簡將密詔遞給百里瑨,百里瑨看罷,讚許道:“你這招借刀殺人,妙啊!不必你親自動手,老秦王已替你掃除障礙了。”
白行簡一直放任著白行羽權利坐大,讓他被鼓脹的利慾心矇蔽,這樣才能一步一步地走入他為他安排好的路。
“秦王行將就木,他這次回去該是接掌大寶了。紫桐姑娘你打算如何安置?”百里瑨話鋒一轉,問出了白行簡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終是要帶她在身旁,見得到,我才安心。”
“我聽到琴音了,那把琴果然是認主的!這樣一個來歷不明,身懷秘術的人,不可不防!”此時大局未定,一切存在隱患的因素,必要時,絕不能手軟。
白行簡輕笑道:“我敢帶她在身邊,自是有把握,不必多慮。”
“對了,你的傷勢如何了?”以身犯險,尋得一個契機,對自己如此心狠的人,方是能成大業者。慶幸的是,他與他是友非敵,若是站在對立面,百里瑨自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