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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吃得有些早,主要是陳先生要帶著二夫人去看新春音樂會。自怡心、怡芸打理香港的基金公司後,大夫人三天兩頭往香港跑,這會兒,海大一個鏡苑,倒成了真正意義上的三口之家。
二夫人見大少怏怏地玩著筷子沒吃上兩口,明瞭他硌著葉萱一直沒來的事,心裡跟著惴惴起來:“瑁,小萱今天一天都沒打過電話來嗎?”
大少現在正煩誰跟他提葉萱。聽得這話,皺起了眉,自鼻子裡“嗯”了一聲。
“看樣子,她不會來了。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聽音樂會吧?”
大少有些生氣地抬眼望向母親,卻見她與父親正齊齊用關切、憐憫的神情看著他,不禁又洩了氣:“我不大喜歡交響樂……”
門外傳來汽車的聲響,他面色一振:她來了!
陳先生與二夫人交換個放鬆的眼神。
果然是葉萱來了!她拎著袋梨子邁進大廳,模樣看上去有些疲憊,與大家打過招呼後,把梨子遞給方嫂。大少聽見她細聲叮囑方嫂燉冰糖梨時加點西米,健脾和胃。
自然,不用點明,誰都知道這冰糖雪梨西米露是燉給誰吃的。
“方嫂,加碗筷。”看見兒子的臉色瞬間陰轉晴,陳先生也愉悅了起來。
葉萱擺擺手:“不用了,我……”
話沒說完,她的手機響起:“嗨!……是,剛剛回,在鏡苑。……那我馬上來,……一刻鐘吧!你怎麼那麼喜歡規定時間呀?好了好了,再說又耽誤兩分鐘了……”
掛了電話,她衝餐桌上三人笑笑:“你們慢用,我……”
電話又響起。
“我有點事,先告辭了。”一邊勿勿地扔下一句,一邊往外走著接電話,隱隱傳來她的聲音:“……好的,天美麗2109,記得……”
天美麗?那個有著旋轉餐廳的天美麗?她在那兒蕩氣迴腸地喊“陳瑁輝,我愛你!”的天美麗?
卻在士別三日後,不動聲色地,在那迎接另一份“一直在身邊的愛情”?
僅僅也就是個猜測,仍舊如同一塊塊千年寒冰層層疊疊地包裹住身體,凍得連大少自己都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恍惚間,二夫人焦慮不安地搖著他的手臂,喚回了神智。
“我沒事,”他很冷靜地、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這會不想吃飯,晚點吃西米露。”
說完,他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胸口發痛,咳得喉間一陣陣腥甜撲出嘴唇,眼前模模糊糊、銀白一片,似是那晚天美麗玻璃頂外的新雪飄來。
他凝住最後一絲神志,掙扎著說:“不要……不要叫她。”
原來,我可以說分手,甚至,可以離去,獨獨,你不能!
沒有誰敢真聽他的話不通知葉萱!
所以,她幾乎是與陳先生他們同步到醫院的。眼見著一群人將他放在雪白的床單上推入急救室,她穩穩神,安排大飛去接顧教授,告訴值班醫生大少的病史,冷靜得甚至連陳先生都比不上。
“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會有這一天!”坐在急救室外,陳先生蒼老的聲音淒涼地在葉萱耳邊響起,“對他的病情,你是一清二楚的,我真沒想到,真沒想到,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孩子,明明什麼都知道,卻什麼苦都不提。”
葉萱象撫慰自己的母親那樣,將哭成個淚人的二夫人摟在懷裡。慢慢地應著陳先生:“別擔心,他沒事的。天干,肺燥,他有些咯血而已。”
她是如此地鎮定,語氣裡透著不容辯駁的肯定。這種情緒傳遞給了兩位老人。尤其是二夫人,她漸漸止住了哭泣,靠在葉萱肩上,軟弱得如同一個孩子。
“小萱,當父母的都很自私,我看阿瑁那麼喜歡你,曾經想瞞下他的病,你,不會怪我們吧?”陳先生啞了聲音問。
葉萱搖搖頭,低了聲音說:“我只怪我自己,是我,都是我的錯。”
“你會一直在他身邊,不會離開他吧?”
葉萱揉了揉心口:“我怎麼會離開他呢?”
大少半夜醒來的時候,葉萱早已經送走了陳先生和二夫人。本來套房外間有床,大飛又叫護士在病房裡加了一張床,結果,葉萱還是沒睡上去,她坐在皮椅裡,手心握著大少打點滴的那隻手,另一隻手枕著頭僕靠著他的頭,睜著眼,直到聽見他弱聲弱氣地喚了聲:“萱!”
葉萱抬頭,就著昏暗的壁燈見大少慢慢睜開眼睛,看著她,定定地、不說一語地看著她。
“醒了?感覺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