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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了它。那個表現人類畸形的馬戲團也終將變成一個生產的打穀場,一個理想的磨坊,即一個已達到目的的思想磨坊。
怎麼辦?人是理想的動物:一種會製造思想的動物。縱然有思想,人還是動物,而且常常連猴子都不及。而另一方面,儘管他具有動物屬性,卻只能按照那些脫離現實的思想行事。怎麼辦?
同樣很簡單,人並沒有被他的思想所束縛,那就讓他衝破那隻禁錮他的罐子吧。從觀念上說,他是被禁錮的,如同困在一隻罐子裡,根鬚伸不開,受到擠壓,生命正在離開他,就像一棵長在土罐裡的小苗,慢慢地失去了漿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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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人的命運(4)
那麼,就把罐子打破吧。
不能等到條件逐漸成熟再來打破罐子。現在的人正是喜歡那樣做。他們知道罐子遲早要被打破,知道我們的文明遲早會被擊得粉碎,因而說:“順其自然吧!還是讓我先過過小日子。”
這無可厚非,卻完全是懦夫的態度。他們會辯解說:“呵,是的,任何文明最後都將消亡,羅馬就是一例。”很好,那就看看羅馬吧。你瞧見什麼呢?當一大批所謂“文明的”羅馬人在那兒大談特談“自由”之時,成群結隊的野蠻人——匈奴人或其他部落的人衝上去將他們消滅,並在這一舉動中擴張自己的勢力。
中世紀的情況又怎麼樣呢?當時,義大利大片土地荒蕪,如同不曾開發過的原野,成群的餓狼和笨熊漫步在里昂的大街上,那又怎麼樣呢?
好極了!可還有什麼呢?看看另一點點事實吧。羅馬原被罐子禁錮著,後來罐子被擊為碎片,高度發達的羅馬生命之樹躺在一邊,死掉了。可不久,新的種子又開始萌芽。在龜裂的土壤中,孕育著基督教的小樹,它細小而微賤,幾乎難以識辨。在屠殺和###留下的荒野裡,那些因過於卑微而免遭劫掠的寺院,始終把人類不朽的艱辛努力之火維持不滅,保持著清醒的意識。幾個可憐的主教,奔走於###之中,聯絡思想家以及傳道士的勇氣。一些被衝得七零八落的人找到了一條通往上帝的新徑,一條探求生命之源的道路。他們為重新同上帝取得聯絡而欣喜,為找到新路,使知識之火不滅而興奮不已。
這便是羅馬王朝滅亡後中世紀的基本歷史。我們現在談起來,就好像人類勇氣的火焰曾經完全熄滅過,後來又奇蹟般地不知從哪兒重新點燃,產生了種族的融合,造就了新的野蠻血統,等等。真是一派胡言,純屬阿諛!事實上,人的勇氣從未中斷過,雖說有時勇氣的火焰變得十分微弱;人類不斷更新的意識之光從未熄滅過。大城市的燈光可以熄滅,使一切淪為黑暗,但自從有人類以來,純真而篤信上帝的人類意識之光一直閃亮著;有時,比方說在中世紀,這種意識之光十分微弱,但虔誠的火光星星點點,遍佈各地;有時,比方說在我們偉大的維多利亞時代,人類的“理解”之光大放光芒。總之,意識之光從未熄滅過。
這就是人類的命運:意識之光不滅,直至世界的末日。人類對意識的探索,說到底,就是對上帝認識的探索。
人類對上帝的認識,時盛時衰,彷彿燒的是不同的燃油。人可謂一艘奇怪的船,他身上有一千種不同的油,供意識之光所用。然而,很明顯,他一時只能用一種油。而一旦他使用的那種油枯竭,他便面臨一個危機:或挖掘新的油井,或讓意識之光默默地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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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人的命運(5)
羅馬時代便是這種情況。異教徒古蘭的知識之火漸漸熄滅了,其源泉乾枯了。這時,耶穌點起了一個嶄新而陌生的小火星。
今天,漫長的基督教之火行將熄滅,我們應該在自己身上找到新的光源。
等待大動盪是無濟於事的。我們不能說:“噢,這世界不是我創造的,因此怎樣修補不由我決定,那是時間和事變的事兒。”不,時間和事變什麼作用也不起,一次大的動盪之後,人只會變得更糟。那些從革命的恐怖中“逃”出來的俄國人,大多已不再稱得上是人了。人的尊嚴已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垮掉的行屍走肉,還在那兒解嘲說:“看看我,我還活著,還能吃更多的香腸。”
動盪救不了人類。幾乎每次動盪以後,人們靈魂中那些正直和自豪便會在災難的恐慌中消失殆盡,使人成為痛苦而孱弱的動物,恥辱的化身,什麼也幹不了。這便是動盪帶來的最大危險,特別在信仰出現危機的今天更是如此。人喪失了信念和勇氣,無法使自己的靈魂始終保持清醒、激奮,不受破壞。接下去,便是漫長的忍辱負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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