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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銅川之行,那是木頭寫給祁鳳翔的紙條,其餘還有誰知道?難道是紙條子落到了別人手裡,還是祁鳳翔想對付他們?許多種可能浮現心底,蘇離離心中暗暗定意,此地是非難料,明日定要尋機逃走,去找木頭。心下打定這主意,這才模糊睡去。睡得半醒間,似乎看見帳簾一動,木頭緩緩走進來,俯看著她道:“起來!”
蘇離離猛然一醒,見歐陽覃一張大臉湊在眼前,橫眉道:“叫了你半天,怎不起來?”
“哎哎”蘇離離應了一聲,一動,只覺頭疼得要命,強撐了起來,眼前浮光掠影。自己摸了摸額頭,好象有些發熱。她晃起身來,將流雲筒背上,埋頭跟他出去,忽然撞在他背上。歐陽覃回頭皺眉訓道:“你今日要警醒一些。”
蘇離離揉著腦袋,“你走就走,突然停住幹嗎,要不我也撞不上你。”
歐陽覃瞪了她半晌,道:“你若不想橫死,記得牢牢跟在我身邊,我往哪裡走你就往哪裡走。我往前衝,你便也往前衝,知道麼?”
蘇離離心裡警覺起來,點點頭,“知道了。”
出了軍帳,冷風一激,她先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涕淚橫流。尋不找手巾,只好猥瑣一把,反正不是她的衣服,袖子一橫擦乾淨。平日看慣的馬,在眼前如有山高,蘇離離渾身無力,爬了半天爬不上去。歐陽覃緩緩策馬到她身邊,捉住她領子一提,把她提上了馬背,看她東倒西歪,壓低了聲音道:“你就是要死也今天過了再死,別讓我不好交待,嗯?!”
交待?跟誰交待?蘇離離無暇多想,只能點頭,“是是,我就是現在死了,也一定詐屍起來,跟牢了你。”
歐陽覃咧齒一笑,從隨從身邊接過一盒清涼油扔給她,命道:“抹上,清醒點。”蘇離離依言抹到太陽穴上,涼風颼颼地颳著,靈臺頓時涼得清明。跟著歐陽覃策馬而出,從中軍行到轅門,便見一人衣甲燦然,駐馬當場,頭上金冠映著天邊的晨暉分外耀眼。
這人三十來歲年紀,眉目倒也英挺,五官有那麼幾分像祁鳳翔,卻全無祁鳳翔的神韻。那人一見歐陽覃道:“你來得遲了些。”
歐陽覃臉色惶恐,重重抱拳道:“末將怎敢勞皇上等候!”
那皇上笑道:“不要緊,今日決戰,正該同心。你是有功之臣,他日必定榮耀非凡。”
歐陽覃似被他感染,容色莊重肅然道:“今日一戰,陛下偉業奠定,我等能效綿薄之力,實是大幸。”
皇帝陛下也莊重了神情,握他手道:“你能慧眼識人主,當日為朕揭發那叛賊謀奪天子策,欲有不臣之心,朕是不會忘的。”
他二人慷慨萬端,蘇離離聽得胳膊上雞皮疙瘩一層層地起,越發的冷戰。才做了幾天的皇帝啊,大敵在前,無屏息專注,卻在遙想著飄忽的成功之後,還遙想得十分自我感動。這位皇帝陛下若有絲毫人主之智,就不該讓祁鳳翔坐大,落到如今這一步。
但見這人主手一招道:“走。”
幾人便隨了他從中軍大道一直前行,漸漸看見前面隊伍森然,劍戟林立。他們一行縱馬過去時,幾十面戰鼓擂了起來,是金石相撞的清越激昂。人馬從中分開一條道路,漸漸望至陣首,耳聞鼓,足踩鞍,不待廝殺,便已有了披荊斬棘的豪情。
幾人一路騎到陣前傘蓋下立定,歐陽覃綽刀在左,蘇離離立馬在後。
兩陣對圓,對方中軍一杆大旗,旗腳南飄,書了個端正有力的“銳”字。陣中人馬分開,一騎當先而出,不徐不急,那馬帶著矜持態度,蹄法雍容,似閒庭信步。光看那馬蹄子優雅地向前,便知道騎在上面的主子是誰。
祁鳳翔一身銀甲,如雪白藹,連盔纓都換成了素白,迎風輕飄。每走一步,既是穩如泰山,又是縱逸仙姿。他站定陣前,緩緩屈了屈腰,道:“大哥別來無恙?”
蘇離離驟然聽到他磁悅的聲音,腦子裡似是一暈,心怪這傷寒太厲害,忙扶穩馬背。
大哥皇帝冷笑道:“誰是你大哥,你這逆祖叛賊!父皇屍骨未寒,你就提兵叛亂,還不快快下馬受死。”
祁鳳翔低低地笑,毫不疾顏厲色,“既然父皇屍骨未寒,大哥怎麼就把金冠束上了?”
對方愣了一愣,道:“我是皇儲,父死繼位。一國之君,為國之體統,自然正裝冠戴,豈能服素。”
“原來如此,”祁鳳翔前一句說得滿是詩情,動靜之間卻又立現殺意,“上月你將我王府之中,上至王妃,下至門役,都斬首在京城北門,這就是為君之道?”
“哼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