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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記的,收稅時必然有與現實不相符的地方。如何做?就要靠老吏周全。邑長把縣裡的吏人全都換了,不只是少了熟手,鄉間的民戶聽說了,也要起奸心。鄉間做事就是如此,順的時候一切順利,一出了岔子,便就處處不合。李主簿要收稅,其實無處下手。”
王安石沉默了一會,對崔縣尉道:“縣尉不好說出來的,事情難做,只怕其中少不了那些心懷怨恨的吏人搞鬼吧。他們於本鄉知根知底,稅賦簿書又盡出於其手,只要在鄉間挑撥一下,再教幾個心腹的人家,便就把事情搞亂了。”
崔縣尉尷尬地笑了笑,點了點頭。不錯,不只是收稅本身的難度,還有這些滑吏從中搗鬼。哪個環節容易出問題他們最清楚,只要挑動一下,按著簿書收稅幾乎處處不對。李主簿必然知道其中難處,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收拾不了,乾脆不幹了。
王安石搖了搖頭:“李主簿多心了,我讓他有什麼疑難,儘管來問我,怎麼還要掛冠而去呢?財賦本於鄉間草簿是不錯,但還有歷年賬籍可查。只要把近幾年賬籍查過,再跟草簿對照,吏人無處售其奸。我們為官一地,豈可受小吏左右!此事李主簿魯莽!”
崔縣尉見王安石信心滿滿的樣子,試著問道:“邑長,查歷年賬籍,對現下草薄,說起來是可以對出賬來。但能做到的人,恕下官無禮,為官十餘年還沒有見過。”
“這也何難?”王安石奇怪地看著崔縣尉。“賬籍都在那裡,草簿縣裡也有抄本,一一對照就是。先前我已看過,只要有三五個幫手,不用十日也就對完了,還誤不了公事。”
崔縣尉聽了,一下子怔在那裡,看著王安石像看個怪物一樣。不由心裡打鼓,這個年輕的知縣相公,難道真有這個本事?雖然他是進士高科,據說本來是狀元的,但這些吏事可不是寫詩賦作文章,需要多年處理公事的經驗,還要有清醒的頭腦。王安石如果真地難夠做到這一點,那就有點嚇人了。常怕說能吏做官,下面的吏人不敢欺,有這本事,還有什麼人敢欺瞞他?不過這種人物,不要說見,崔縣尉連聽都沒聽過。
王安石卻覺得這根本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查查賬而已,難在哪裡?所以他無論如何也想不通李主簿怎麼想的,一件小事,就掛冠而去,自己追究起來,奪了他的官身都是小事。
查賬是不難,但這個年代沒有計算機,沒有電子表格,沒有各種成熟的會計方法,要把賬目一一理清楚,那就難如登天了。哪怕使用大量人力,還不能保證無錯,實際上鞏縣根本就沒有合適的人手。能做這事的吏人,已經被王安石趕出去做雜事了。
王安石過目不忘,兩本賬拿在手裡,他看一遍他就能理清楚。不要說鞏縣,天下有幾個人有這種本事?徐平做這種事,都是畫出各種表格,埋頭死算,做不到王安石這樣。王安石認為很簡單的事情,天下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能夠做到。李主簿哪裡想到自己的上司是個這樣的怪物,錢糧收不上來,他是要受重罰的,不如早早不幹了。
從一開始搞工商改革,賣鋪子,改稅制,在王安石眼裡都是簡單無比的事情。所以他一點都不操心,把心思都放到了農業上去。農業只能憑實幹,是王安石認為難辦的。
等到發現公吏在他眼皮底下胡作非為,王安石毫不猶豫把這幫人先趕出去,把受他們欺負的衙前用起來。在王安石眼裡,那些吏人根本玩不了什麼花樣。
第63章 你怕死人嗎?
原主管縣城碼頭邊邸店的衙前彭三利聽到傳喚,進了縣廳,向王安石行禮。
王安石從案上抬起頭來,問道:“你原來管的那處邸店,共有房屋七十餘間,是本縣第三大的店。前些日子作價五百貫賣出去,你實對我說,這價錢是不是過於低了。”
彭三利踟躕了一會,見王安石盯著自己,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只好回答道:“回官人,五百貫的價錢是低了一些。那裡臨近碼頭,在河裡坐船來往兩京的官宦人家,多不去驛站,就近在那裡歇了。這一項每年少收許多,按著以前的生意計價,可不就是少了。”
王安石點頭:“五百貫,定然是少了,而且少得離譜!你說說看,那店應該算多少錢?”
彭三利想了想,扳著指頭算道:“七十餘間房,就算每天租出去五十間,每一間按二十文計,一天淨收房錢就有一貫錢。那是臨河的邸店,房價是比其他地方貴的。加上旁邊的貨場,每天還有兩三貫的利錢。一個月下來,這就有一百多貫了。再加上店裡的客人飲酒吃飯,一天又有兩三貫入賬。全部算下來,一個月做得好了就有兩百貫。以前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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