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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用和放下酒碗,問徐正:“哥哥,鋪子開了這些日子,可還順利?”
徐正嘆口氣:“本來一切都好,但是昨日大郎進城,恰好碰見宮裡的一個小黃門到鋪子裡,說是要科配幾千斤白糖。”
李用和忙問:“這可是要拆鋪子的作為!後來怎樣?”
徐平介面:“是李家的張天瑞主管去找了個相識,監在京榷貨務的張惟應大官到鋪子裡,把小黃門嚇走了。”
李用和出了口氣:“到底是富貴人家,認識得的人多。多虧與他家合夥做這生意,如果是我們平常人家,這小小的一關也是難過。”
徐平嘆了口氣:“這一關是過了,只是不知道下一關是什麼。張天瑞主管去打聽過了,是宮裡的閻文應大官差那個小黃門出來的,他正當紅,誰知道會不會就這麼算了。”
說完,徐平偷眼去看段老院子,卻發現他面無表情,只是安心喝酒吃菜,話也不多說上一句。
徐正也是嘆氣:“我們生意人家,就是這點不好,哪怕遵紀守法做生意,還是免不了被這些有勢力的人物盯上。躲又躲不了,鬥又鬥不過,只能白白被他們欺負。”
李用和陪著嘆息兩聲,便問段老院子:“阿爹,你在宮裡多年,也該知道這位閻文應大官是什麼人,有沒有什麼能教教徐哥哥?”
老院子看了一眼徐平,慢悠悠地說:“孩子面前,說這些幹什麼?”
徐平一愣,才明白段老院子那一副什麼都不想說的態度竟是因為他在這裡坐著。也是,在老院子的心裡,徐平還是那個什麼都不懂只會胡鬧的孩子,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出去亂說怎麼辦?還不如李璋老成呢。這半年他雖然把在父母等人眼裡的形象改變了,老院子卻是從沒見過,只當還是以前。
想到這裡,徐平也只能苦笑。
李用和看看徐平,想了一會才說:“阿爹放寬心,徐家大郎已經比不得從前了,這一年鄉下的莊子都是他在打理,整治得不知道多麼興旺。前一些日子,中牟縣裡的主簿都招集人手到他莊裡學習。我多次見到林秀才,都是不絕口地誇他,連學業都精進了許多,今天又特意去買了這麼多書回來。只要這樣下去,說不定過幾年也去中個進士回來,那徐家哥哥可就是出頭了。其實,就是這白糖生意的鋪子,也是靠他與李防禦太尉談下來,白糖的製作也是他在莊裡主持,別人還做不來呢。”
段老院子聽了李用和的話,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徐平,見他果然比以前穩重了許多,便點了點頭。
端起酒碗,老院子道:“天冷,先喝了這一碗暖暖身子,我們再說話。”
眾人喝了酒,老院子把酒碗放下,面容一肅道:“白糖比不得比前做的其他生意,這個規模大,賺錢也多,只要生意起來,必然會被勢力人家重視,千方百計都要分一杯羹。徐家哥哥是自己人,我便說兩句話給你聽。不過你們記住,我先前在皇城司軍裡也得罪過不少人,話只是大家聽,千萬不要傳出去。尤其是你們兩個孩子,誰敢出去亂說,我打破他的嘴!”
徐平和李璋忙道不敢。
其實段老院子最喜歡小孩,這話也只是嚇唬他們罷了。
老院子點點頭,才道:“閻文應派小黃門去鋪裡試探,你們去想到呂夷簡相公,只怕是都想錯了。將來會到鋪子裡鬧事的,多半不會牽涉到呂相公,甚至朝裡的宰執高官們大多也不會參與。他們俸祿優厚,地位又高,再者朝裡的御史盯得又緊,哪個會去冒這個險?閻文應這個人,我以前也打過交道,本就性子貪婪,做事膽大包天,哪裡還需要別人去指使他?”
徐平卻有些不明白:“他一個內侍,來找我們麻煩幹什麼?難不成把我們家整垮了,他還能自己開個鋪子?”
老院子道:“怎麼不能?他一樣在外面置得有宅第,一樣有婢妾,也一樣有知院主管,怎麼就不能置一份產業了?”
聽報老院子的話,徐平才想起來,此時得寵的內侍,一樣是有家的,有的宅第直接就是皇上賜的。他們一樣會娶妻娶妾,家裡一樣要花銷,與普通人不一樣的,不過是孩子都是領養的罷了。
老院子又道:“直接派小黃門到鋪子裡鬧事,手法這麼粗糙,也不是朝廷諸相公的手段,所以這個你們就不用擔心了。但是偏偏閻文應與其他大官不同,這個人的膽子太大,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所以徐哥哥,你以後在鋪子千萬要小心,出了什麼事情都讓李防禦家的人去處理,自己萬不可插手進去。”
這話說得倒與徐平昨天說的差不多,徐正連忙點頭稱是,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