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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婆婆把李四嫂從轎子上扶下來,對她道:“四嫂快看,這般熱鬧!遠近百里之內的鄉村,再沒一家有徐家莊這般繁華,你新嫁的郎君在莊裡又是有職事的,自此之後你就可以安心過好日子了。”
李四嫂微微笑著,沒有說話。
呂松因為做事謹慎,雖然沒當上押班,在莊裡也是個伙頭,一個月比普通莊客要多上五十文錢。現在莊子規模小還看不出來,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幾年之後莊子發展起來,呂松也就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所謂水漲船高。
見李四嫂下了轎子,一幫莊客圍著她和呂松喊著要攔門錢。此時到了最後一步,不是小氣的時候,呂松取出兩大把銅錢,朝著人群胡亂撒去。莊客一起都去搶銅錢,呂松用通心錦牽著李四嫂進了莊門。
徐昌和送親的婆婆引著兩位親人來到大廳前,贊著拜了天地。這第一拜按此時規矩應該是拜祖宗,呂松是個浮客,也沒有祖宗可拜,只好拿天地作祖宗,勉強算數了。接著引到徐平面前,夫婦兩個向他拜了。這一拜原是拜公婆,呂松又是沒有,只好讓徐平這個主家勉強當了這個角色。按此時律法,主家就是一家之長,也還說得過去。此後新人交拜,便算禮成。
這是鄉下地方,一切都不講究,李四嫂又是個二婚,原就是要從簡,其它的繁文縟節便都一切都省去了。
行過了禮,呂松便引著新娘回到自己在莊外的小院裡,讓新娘子在那裡安歇。原本還有個撒帳的習俗,是新人孃家顯擺嫁妝的時候,佈置好了新房是由孃家人守著不讓別人進去的。李四嫂家裡只有她孤身一個,既無長輩,又有兒女等晚輩,也都省去了。
把李四嫂送回新房,由秀秀和蘇兒兩個小女姟在那裡陪著,呂松便返回到莊院來,陪著一眾莊客喝酒慶祝。
呂松雖然已經在莊院外面起了房子成家,但從根本上,他還是徐家莊的莊客,與徐平有主僕名分,並不算是分家另過。最起碼在法律的意義上,與徐家是同居共財,並沒有改換版籍,另立戶頭。所有一切儀式,包括慶祝的酒宴,都還是在徐平的莊院裡進行。
見到呂松進來,孫七郎從凳子上跳起來,叫道:“呂松,自今以後你也算是娶妻成人了!過來,與我們幾個兄弟喝上一碗!”
徐平急忙止住:“先不急著灌新郎酒!送親的還在這裡,你們幾個都過來敬他們一杯,謝他們把新娘子送來!”
孫七郎叫好,與高大全一左一右夾著呂松來到主桌,向送親的人敬酒。
李四嫂沒有親人,來送親的是她家附近的兩個長者,一個家裡是開雜貨鋪的,人稱鄭官人,另一個是開書鋪的宋學究。書鋪不是賣書的,而是代寫書信以及各種文書,兼作各種民間契約的公證。還有一個媒婆一個牙婆,負責給李四嫂扶轎。這些人願來,一是李四嫂平時人緣不錯,再一個就是徐平的莊子此時在周圍的口碑很好,大家都願意來結交,更何況莊上還有喝不完的美酒。
勘滿了酒,徐平端起碗來敬道:“一杯薄酒,不成敬意,多謝兩位長者和婆婆盛情,一路辛苦!”
眾人喝過了酒,徐昌和高大全孫七郎三個莊上的小頭目也都上來敬過了,眾人這才開始吃喝。
酒過三巡,鄭官人、宋學究和兩個婆婆便起身告辭。按此時風俗,女方的送親人員草草喝上兩杯酒便要回去,不能在男方家盡情吃喝。徐平便不多留,讓徐昌給他們每人都準備了一份禮物,無非都是酒肉果子之類,把這幾個人送出了莊門,再三致謝。
在鄉下,要想做個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天生的身份,要讓別人知道你,那便要麼做個惡人讓人怕你,要麼做個善人讓人敬你。以徐平的性子,惡人他也做不來,做努力做個善人了,在鄉鄰中賺個好口碑。
把送親的人送走,莊裡再無外人,眾莊客便放開吃喝。此時臨近年關,過節的氛圍越來越濃,大家喝起來更無顧忌。
孫七郎把呂松叫到自己和高大全和徐昌的桌上,按著腦袋先灌了三碗酒,口中道:“自今晚起,便有人給你暖床鋪了,我們兄弟幾個卻還是要乾熬!以後的日子且不說它,只今晚一定要把你灌醉了,讓你爬不上渾家的床上去,也出出我們心中的惡氣!”
呂松喝了酒,對孫七郎道:“七哥,都管成親的時候你怎麼不這麼說?莫不是欺我老實?”
孫七郎紅了臉:“你這個鳥嘴!都管是你能比的?他是主人家派在這裡管莊的,怎麼一樣?我們卻一般都是兄弟!”
徐昌笑道:“七郎說話顛三倒四!我們幾個聚在一起就是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