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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這樣拖了十多天,眼看就快到三月了,茶雖然還擺在外面,但已經沒有人圍觀了。這十幾天裡,也賣出去了幾十餅茶。徐平心裡明白那都是什麼人買的,都是買了回去給自己主人看的。然而,在徐平買來看的朝廷奏摺裡,已經徹底沒人提起這堆陳茶了。
徐平的心慢慢也涼了,只是等著看開封府什麼時候來人逼自己把擺在外面的茶收起來。事情沒有結果,徐正一直病在床上,請了很多名醫看,也說不上來什麼病徵,只是渾身無力,沒有半分精神。
這一天徐平沒精打采地來到相國寺的書鋪,這已經成了他每天的例行公事,看看有什麼新訊息,等待那個最壞結果的到來。
書鋪裡的主管童安遠已經與他熟了,看見徐平,笑道:“看小官人的樣子,再沒有好訊息,要不了幾天也要病倒了。”
徐平勉強地笑笑:“主管不要說笑!”
童安遠手裡捏著幾張紙,對徐平揚了揚,笑著說:“我這裡有一劑良藥,小官人一看必定藥到病除!你要怎麼謝我?”
徐平天天在他這裡買奏章看,童安遠知道他是州橋那邊白糖鋪子的小主人,當然知道是為了什麼事。今天既然這麼說,怕不是有了什麼好訊息?
徐平快步上前,一把那幾張紙搶過來,口中道:“哪天主管有閒,我請你飲酒。一色絕品好酒管夠!”
這是一份新的奏章,來自一直沉默的呂夷簡的奏章。
自新舊茶法爭論再起,作為參知政事的呂夷簡一直沉默,直到昨天才上了第一道關於茶法的奏章。
把這幾頁紙看完,徐平有點摸不著頭腦。首先對他們家是好事,奏章裡說的第一件事就是事情的緣起,都是因為白糖鋪子收到了腐爛的陳茶,才發生了後邊那麼多事。這是第一份認真對待陳茶的奏章,說得明白,白糖是宮裡用的,三司以陳茶付賬,是不給皇上和太后臉面,必須予以嚴懲,三司使和提舉諸司庫務都難辭其咎。收到陳茶的商家,可以由三司把陳茶收回,由宮裡重新付賬,以示皇恩。至於新舊茶法,既然爭論激烈,那朝廷就再選人重議好了,這最重要的爭論卻被他輕輕揭過。
徐平把奏章看了幾遍,迷惑不解。自己家跟呂夷簡有親戚?沒聽說過啊。但他這份奏章卻完完全全都是為徐家著想,能夠把錢要回來,至於最關鍵的茶政爭議卻相當於沒說。或許是李家託了他的關係?沒聽說李家這麼大面子,呂夷簡八面玲瓏,怎麼會跟宗室外戚這種只會壞事的套近乎。
童安遠見了徐平的樣子,笑著問道:“小官人是以為這奏章是假的?”
徐平搖了搖頭:“你們書鋪的信譽我如何信不過?只不過呂相公的這份大禮太重,我竟一時接受不了。”
閒聊兩句,徐平告辭:“等到事情過了,請主管飲酒!”
捏著這份奏章,徐平不回鋪子,直接回到自己在光化坊的家裡。
此時快近中午,保福出去買東西了,豆兒在屋裡忙張三娘交待的活計,庭院裡一個人都沒有。
到了屋裡,坐在徐正床頭的張三娘見到徐平,問道:“大郎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鋪子裡沒事了嗎?”
徐平道:“鋪子裡能有什麼事?我今天給阿爹帶了劑良藥回來!”
徐正無精打采地道:“大郎的孝心我知道。可憐我這病卻是無藥可醫,一輩子辛苦,到老來竟是這個結局。”
止住要說話的張三娘,徐平把奏章伸到徐正頭上,口中道:“阿爹看看這是什麼?”
徐正搖頭:“我現在哪裡還看得了這些?”
徐平便俯下身子,輕聲把呂夷簡的奏章讀了一遍。
徐正聽完,愣了一會,猛地抬頭:“這麼說來,宮裡有可能會還我們錢了?大郎,不是你寫了來安尉阿爹的?”
徐平笑道:“阿爹說哪裡話,這些日子我天天都到相國寺買朝廷的奏章,這是最新的一份。”
徐正做了一輩子生意,當然知道有不少同行專門天天收集朝廷重臣的奏章,從裡面發現商機。徐平說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他不信。
把奏章拿到手裡,徐正湊上去看,多少日子吃不下喝不下,卻是頭暈眼花,根本看不清。便對徐平道:“我兒,扶我到院子裡陽光下看個清楚!”
張三娘忙拿件衣服給徐正披上,口中道:“注意些,不要著了風寒。”
語氣中卻是喜不自禁。十幾天了徐正都是病在床上,今天能夠下地了就是病要好了。
由徐平扶著來到院子裡,徐正找個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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