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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忙上前躬身問道,“陛下可說服了皇后娘娘和長公主?”
劉邦默然搖頭。
劉敬一陣失望,強笑道,“女子不明事理也是有的。但陛下請務必堅明心智,勿要被後宮宮眷……”
“劉敬啊,”劉邦嘆了一聲,截著他道,“你不必說了。”
劉敬愣了一愣,漠然抬起漆冠,“莫非說,陛下——”
“劉敬啊,”高帝負手前行,吩咐道,“你跟著朕來。”
百尺白玉欄杆曲折,其下是特意從渭水引來的透過長樂未央二宮的飛渠,渠水清澈,間或放養了數群紅色的觀賞鯉魚,歡快的繞著漩渦打著轉子。
“劉敬,你家裡可有女兒?”
劉敬怔了一怔,放緩了在皇帝面前的神情姿態,眼神在一瞬間也變的渺遠起來,“臣家中有一子一女。”
劉邦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倚著白玉欄杆而立,笑笑道,“那就是和皇后一樣了?”
“——是。”
“劉敬啊,——”劉邦蒼茫一笑,“朕有八個兒子,卻不知道為什麼,只有魯元一個女兒。本來麼,朕也不是特別疼愛她,女孩子家,終究是個賠錢貨,沒什麼好特別看重的。劉敬,你是不是這麼想?”
“陛下,臣……這。”劉敬素來長於言辭,當於此時,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反正朕是這麼想的。”高帝展臂,微微彈了彈面前的衣襟,“那一年,皇后生魯元的時候,朕正在曹娥那兒喝酒,聽說是個女兒,也沒有多歡喜。那時候朕已經有肥兒了,但曹娥不是朕的姬妾,於是肥兒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喊朕一聲阿爹。”
他微微抬頭,看著蒼茫遠方,長樂宮中鱗次櫛比的是巍峨的樓臺宮殿,宮人肅靜,於是威嚴之中難免了一點寂寞。他的一生都是歡騰飛揚的,不常縈懷於兒女之事。可是難得回憶起來,那一年和一眾兄弟好友在樊噲家喝酒,三四歲的小滿華一跳一跳的從屋裡出來,脆生生的喊,“阿爹,阿母叫你回家吃飯。”
那一剎那,他一把抱起小滿華,心情舒暢而歡喜。
人生行到發達之處,尊榮美人,錢財珠寶多了,也就少了驚喜,唯有鄉野中還餘得一點真,是記憶中的亮色。
他將它們埋了起來。
然後,椒房殿上魯元的鮮血洗掉了一些沙。
“真是的。”劉邦攏袖苦笑,“我素來看不慣那幫女人磨磨唧唧多愁善感,今天居然自個兒也犯了一回。”
“劉卿,”他肅然道,“你提的和親匈奴的法策,朕心裡是贊同的。朕是大漢之君,當然希望匈奴少來摩擦漢邊,給大漢一個安定。大漢經了這麼多年的戰爭,實在是經不起再跟匈奴打一場了,但我也是一個父親,做父親的,雖然對這個女兒不是很愛,但也還不是能真的忍心把她給推到北邊那個火坑裡。”
“劉卿,你也為人之父,當能懂朕的這點私心,是不是?”
“陛下,”劉敬拱手,急惶再勸,“臣知道要以長公主和親匈奴,是難為陛下了。陛下能思骨肉之情真摯,但陛下也當想想,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民,唯有以陛下嫡出的真公主和親,匈奴冒頓才會敬重這位漢閼氏,若不得,則這紙和親,不過是張紙上空文罷了。”
“劉敬啊,”高帝仰天長笑,笑的直拍打著身後白玉欄杆,“你的見識是好的,但還是有點迂。如果朕都捨得拿這個公主和親,人家冒頓憑什麼真的為個閼氏放棄攻打我大漢?”
“這——”劉敬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卻一時啞口。
“真公主是比假公主貴重,送把匈奴也許能延長些許匈奴重騷擾我大漢的時間。但兩國之爭就是兩國之爭,不會因為區區一個女人改變。”劉邦板著臉道,“滿華是朕女兒,朕還不知道?她又不是特別漂亮,特別可人,在家裡仗著朕和她母后,才能讓張敖一直敬重忍讓,真讓她去了匈奴,沒幾個月就死了。朕原本打算讓她去,只是指望能多爭取那些時間,可是現在想想,他匈奴憑什麼讓朕賠上一個女兒?倒不如從宗室挑一個美貌女子,也許冒頓反而會喜歡一些。”
“可是陛下,”劉敬想不出言語反駁,可是深心裡還是覺著這樣說牽強,跟在劉邦之後疾步趨行,“臣還是覺得——”
“好了,”劉邦不悅揮袖,“就這麼決定了,劉卿不必再說。”他寬大的玄衣繞過廊角向神仙方向去了,不曾再回一頭。
劉敬惘然在風中站了會子,咂了砸嘴,搖頭嘆氣的迴轉。事既不協,他為人臣子,不好再繼續幹涉皇家家事,只得承受君命,一路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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