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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到了晚上不想念您——那,別談這些了!”這時,她的眼淚已如雨一樣地灑下來。
她所說的這位雷蒙德,據我猜測就是這裡的這位先生,而這位先生據我猜測就是卡美拉先生。就在這個節骨眼上,他來援救了。他用安慰和讚美的聲調說道:“卡美拉,我親愛的,大家都知道你重視家庭親緣感情,正是這種情感逐漸傷害了你的身體,甚至使你的一條腿比另一條腿短了。”
那位表情嚴肅的婦女,即剛才在下面我只聽到她講過一次話的婦女,現在說道:“我親愛的,我看並不是想念某人就要從某人那裡得到大筆好處。”
現在我才看出,莎娜·鄱凱特小姐是一位身材矮小、滿臉皺紋、膚色棕黃的乾枯老太婆。她那張小臉活像是胡桃殼做成的,一張嘴卻大得和貓嘴一樣,只不過沒有鬍子罷了。這時,她對這看法頗為贊同地說道:“當然不是想撈什麼,親愛的,嗯!”
“想念想念是再容易不過了。”那位表情嚴肅的婦女說道。
“除了想念想念外還有什麼更容易的事,你說呢?”莎娜·鄱凱特表示贊成地說道。
“噢,沒有錯,沒有錯!”卡美拉大聲說道,這時她的情感已被擾亂了,而且從兩腿升起,直衝進她的胸口。“完全正確!本來嘛,多愁善感就是一個弱點,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正是我有這多愁的弱點,身體才遭了殃,否則又不致如此吧。不過,就是能改變我的這性格,我也不想改。儘管我為此不知道忍受了多少痛苦,但是每逢我深夜中醒來,發現自己仍然是這麼個性格,倒反而給了我安慰。”說到這裡,她又淚珠如雨,以表明自己的情懷。
郝維仙小姐和我一直沒有停步,在房間中一圈一圈地走著,不時地擦過女客們的裙邊,也不時地遠遠離開她們,走到這陰鬱沉悶房間的另一頭。
卡美拉又說道:“只有馬休這個人不懂得任何親緣之情,從來不會到這兒來看看郝維仙小姐!而我已經把沙發作為常伴,時常解開緊身褡的帶子,一連幾個小時無知無覺地躺在上面,頭枕在沙發邊上,頭髮垂掛在沙發下面,而我的腳不知道放在哪裡——”
“親愛的,你的腳放得比你的頭還要高呢!”卡美拉先生說道。
“我就是那樣一連幾個小時幾個小時地昏沉而睡,還不是為了馬休的古怪脾氣和令人費解的行為。可是從沒有誰來感謝我。”
那位表情嚴肅的婦女插嘴道:“說老實話,我不認為會有人感謝。”
“你知道,親愛的,”莎娜·鄱凱特小姐也補充道(這是個表面溫和,內裡壞心腸的人),“你該問一問自己,你究竟期望誰來感謝你呢,親愛的?”
“我並不指望有誰來感謝我,也不指望有誰會對我怎麼樣,”卡美拉又繼續說道,“我就是那樣一連幾個小時地昏沉而睡。這一點雷蒙德是證人,他看到我給噎住,即使喝薑汁酒也不起作用。我打噎打得很厲害,連街對面的那家人在彈鋼琴時都聽到我的打噎聲,那些可憐的孩子還以為是遠遠的鴿子叫聲呢。沒有想到現在我反而被別人評頭品足——”這時卡美拉把手放在喉頭處,準備開始她的化學反應,想構成新的化合物。
郝維仙小姐聽到這同一個馬休的名字時,讓我停了下來,她自己也不走了,站在那兒望著說話的人。這個變化起了很大作用,使得卡美拉的化學反應也停止了。
這時,郝維仙小姐嚴厲而又冷酷地說道:“馬休最後會來看我的,那時我就停放在那張桌子上。馬休就站在他該站的地方,”她用手杖敲著桌面,“站在我的頭旁邊!你就站在這裡!你的丈夫站在這邊!莎娜·鄱凱特站在那邊!喬其亞娜站在這一邊!現在我把你們站的地方全都安排好了,到那時你們就來把我分而食之。好了,現在你們該走了!”
她說話時,每提到一個名字便用手杖在桌子的一個地方敲一下。然後,她對我說:“扶我走吧,扶我走吧!”於是我們又重新開始在房內轉圈子。
“我看無法可想了,”卡美拉大聲嚷道,“只有遵從旨意在此告別。不過我總算見到了所思念的人,盡了自己的義務,雖然僅僅這麼一會兒,也可聊以自慰。在我於深夜夢醒時,雖然會感到憂鬱,但還是滿足的。馬休本來也可以得到這安慰,但他卻反其道一意孤行。我本來是下定決心不再表明我內心情意的,不過現在說起我們要把自己的骨肉至親分而食之,好像我們都成了吃人的巨人,而且最終又下了逐客令,真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卡美拉夫人把手放在起伏不停的胸口上時,卡美拉先生便插過來幫忙。她很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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