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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拿走它。”羅蘭猛拉皮繩,皮繩噼啪一聲斷開,然後他把鑰匙遞給埃蒂,埃蒂做夢神遊似的伸手去接,但羅蘭並沒有立即攤開手掌。“你會盡力完成你該做的事嗎?”
“我會。”他的回答幾不可聞。
“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我很抱歉我害怕了。”埃蒂的嗓音裡有一些東西讓羅蘭聽得揪心,他猜他知道那是什麼:埃蒂最後的童年在他們三個中間已經痛苦地死去。羅蘭並不能看見,但是他可以聽見越來越弱的叫喊,他只得強迫自己不去聽。
我又以黑暗塔的名義做了一件壞事。我欠的債越來越多,就像酒館裡的醉鬼欠下的賬單,而且算總賬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到時候我該怎麼還債?
“我不想要你的道歉,更別提害怕,”他說。“沒有恐懼,我們都成了什麼?鼻孔冒著泡沫,後腿糊滿幹屎的瘋狗。”
“那你到底想要什麼?”埃蒂大叫。“你已經拿走一切——一切我能給的東西!甚至道歉,因為到最後我把它都給了你!你到底還要我給你什麼?”
羅蘭拳頭裡緊緊攥著那把意味著能救出傑克·錢伯斯的一半鑰匙,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地望進埃蒂的眼眸。夏日的午後已近黃昏,夕陽斜斜照射在大片綠色的平原和藍灰色的寄河上,森林草甸都染成了金色,不遠處又一隻烏鴉嘎嘎飛過。
過了一會兒,埃蒂·迪恩的眼中露出瞭然的神情。
羅蘭點點頭。
“我忘記了臉……”埃蒂頓住,垂下頭哽咽起來,然後又抬頭看向槍俠。在他們之間垂死掙扎的東西現在已經消失——羅蘭知道。那東西已經消失,無影無蹤。這裡,微風輕拂的山脊上、世界的邊緣,那東西已經永久地逝去。“我忘記了我父親的臉,槍俠……我乞求你的原諒。”
埃蒂伸出手掌緊握住鑰匙,轉過身,臉上還掛著未乾的淚。“我們走吧。”他說。他們走下山坡,朝著延伸到遠方的平原繼續前進。
16
傑克沿著城堡大道漫漫溜達,一路經過比薩店、酒吧、雜貨店,看見店裡一些年老婦女滿臉懷疑地戳土豆、榨番茄。揹包的帶子一直摩擦他胳膊下的面板,弄得他有點兒疼。他經過一個數字溫度表,上面顯示八十五度,不過傑克覺得更像是一百零五度。
前方一輛警車倏地轉進大道。傑克立即表現出對旁邊五金店櫥窗裡的園丁工具的極大興趣。玻璃上倒映出藍白相間的警車從他身後經過,直等到警車完全消失他才轉過身。
嗨,傑克,老朋友——你到底在往哪兒去?
一無所知。他肯定他正在尋找的男孩兒——那個頭扎綠頭巾、身穿黃T恤、T恤上還寫著中世界裡永無無聊瞬間字樣的男孩兒——就在附近,但這又怎麼樣?對傑克來說,這無異於大海撈針,而布魯克林就是浩瀚的海洋。
他穿過一條兩邊牆上被噴得亂七八糟的小巷,大多都是些名字——艾爾·蒂昂迪91,飛毛腿岡薩雷斯,機車騎士邁克——但是這裡或那裡偶然穿插著幾句智慧名言。傑克的視線鎖定在兩句話上。
玫瑰就是玫瑰就是玫瑰
這些字被噴在牆磚上,顏色也褪成灰濛濛的粉紅色,和湯姆與格里的風味熟食店原來所在的空地裡長出的玫瑰顏色相同。在這句話下面,有人用近乎黑色的藍漆噴了下面這句話:
我乞求你的原諒
這是什麼意思?傑克很奇怪。他並不明白——也許摘自《聖經》——但這句話牢牢攫住了他的視線,就像一隻鳥兒吸引住毒蛇的注意。最後他繼續心事重重地慢慢向前走。現在已經近兩點半了,陽光把他的影子越拉越長。
就在前面,他看見一個老人拄著根全是節疤的柺杖在街上走著,儘量躲在陰影的一邊,隱在厚厚眼鏡片後面的一對眼睛看上去就像過大的雞蛋。
“我乞求你的原諒,先生。”傑克想也沒想地脫口而出。
老人轉過身看著他,驚訝甚至有些恐懼地眨眨眼。“別煩我,小鬼。”他說。他舉起柺杖,笨拙地朝著傑克揮舞。
接著老人慢慢放下柺杖——也許是那聲先生起的作用。他看看傑克,眼神閃爍著年老痴呆的人特有的略帶瘋癲的興趣。“你怎麼沒去上學,小鬼?”
傑克疲倦地笑笑。這個問題已經不新鮮了。“期末考試周。我只是過來看望一個老朋友,他在馬凱學院讀書,就是這樣。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他走過老人(暗自祈禱他不會突然用柺棍打他的屁股),快走到街角時,老人在他身後叫道:“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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