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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代一切都有可能,”羅蘭回答,但他聽上去有些懷疑。“但是你不應該抱太大希望,埃蒂。”
“啊?不。”但是埃蒂的希望已經升起。模糊的城市輪廓引出蘇珊娜的思鄉情緒,在埃蒂心中則點燃突發的奇想。如果城市還在——明顯的確還在——那麼可能還有人住,而且不一定是羅蘭在山腳下遇到的那些非人的怪獸。城市住民可能(是美國人,埃蒂的潛意識輕聲說)具有智慧,而且能提供幫助;他們可能,實際上,決定他們朝聖之路的成敗……甚至他們的生死。埃蒂的腦海閃現出一副景象(部分鏡頭來自像《星球戰士》①『注:《星球戰士》(The Last Starfighter),一九八四年出品的美國科幻電影。』或者《夜魔水晶》②『注:《夜魔水晶》(The Dark Crystal),一九八二年出品的美國科幻電影。』這樣的電影):一群乖僻又不失尊嚴的城市長老為他們準備了豐盛晚餐,食物來自城市中尚未損壞的商店(或者取自在溫室中精心呵護的特殊菜園)。當他、羅蘭和蘇珊娜吃得昏頭轉向時,他們會解釋前方是什麼東西有什麼含義。最後,他們送給這些遠行者的離別禮物是一張3A級的導遊圖,上面還用紅筆標出到達黑暗塔的最近路線。
埃蒂並不知道救世天神這個詞,但是他知道——年紀足夠大已經能明白——這些聰明仁慈的人大多隻存在於漫畫書或粗製濫造的電影中。可無論如何這種想法仍舊十分誘人:在危險、幾乎空虛的世界中還有文明暗藏其中;年老睿智的精靈會告訴他們到底應該怎麼做。這座城市在薄霧瀰漫的天際下呈現出令人訝異的形狀,這讓埃蒂的想法看上去至少有些可能。即使它已經完全廢棄、被瘟疫或什麼化學戰爭血洗一空,他們仍然把它當作巨型工具箱使用——巨型的陸空供給站,起碼能為前面艱難的旅程找身好衣服穿。另外,他是個城市男孩,生於城市,長於城市,光是望見這些高聳的塔樓就自然令他興奮不已。
“好吧!”他幾乎興奮得笑出聲。“嗨喲,我們走!去見見那些見鬼的聰明的精靈!”
蘇珊娜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白小夥?”
“沒什麼。別在意。我只是想繼續趕路。你怎麼說,羅蘭?想要——”
但是羅蘭臉上的表情,或者表情背後隱藏的什麼——一種迷茫、渙散的東西——讓他立刻沉默下來,一隻手環抱住蘇珊娜,彷彿要保護她。
15
羅蘭匆匆瞥了一眼遠方城市的輪廓後,視線被離他們所處位置更近的景物吸引,一種令人不安的不祥之兆充斥他心中。他上一次遇見這幅情景時,傑克還在他身邊。他仍然記得他們一路追蹤黑衣人的足跡,走出沙漠,來到山腳下,並進入深山。一路上非常艱辛,但是至少又找到水,還有草地。
一天晚上他醒過來時發現傑克失蹤了,被壓制住的絕望呼聲從緊挨著小溪的柳樹林裡傳出。等他奮力穿過樹林中的空地時,男孩兒的叫聲停止了。當時羅蘭發現他就站在與眼前所見一樣的地方:石柱林立的地方;祭祀犧牲的地方;先知曾經居住……說出神喻……進行殺戮的地方。
“羅蘭?”埃蒂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兒?”
“你看見了嗎?”羅蘭向遠處指去。“你們眼前是高聳的石柱,那是通話石圈。”他的視線轉向埃蒂。他第一次見到埃蒂是在另一個陌生世界的駭人又神奇的飛機上,那裡的槍俠都穿著藍色制服,有著源源不絕的糖、紙以及像阿司丁樣的神奇藥品。埃蒂臉上現出古怪的表情——就像一種對未來的預見——剛剛他在觀察遠方城市遺址時眼中希望的神采已經褪去,只剩下一層黯淡,好像一個臨上刑場的囚犯正打量著他的絞刑架。
先是傑克,現在是埃蒂,槍俠暗忖。改變我們命運的輪盤沒有一絲憐憫;每一次總是轉回同一個地方。
“噢,他媽的。”埃蒂罵道,乾澀的聲音掩不住恐懼。“我猜那兒就是那孩子試圖進來的入口。”
槍俠點點頭。“有可能。這兒沒什麼東西,但同時也很吸引人。我曾經跟著他來過這樣的地方。當時那裡的占卜師差點兒殺死他。”
“你怎麼知道的?”蘇珊娜問埃蒂。“做夢夢見的?”
他只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但羅蘭一指出那該死的地方……”他突然打住,看向槍俠。“我們得趕過去,儘快。”埃蒂的語氣驚駭,甚至有些狂亂。
“就在今天發生嗎?”羅蘭問。“今晚?”
埃蒂搖搖頭,舔了舔嘴唇。“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