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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鴇走了以後,柔兒的心又有些亂了起來,如果自己能在鬥豔大會上有所表現,是不是真的可以被權貴看中,哪怕就是當個小妾,也是榮華富貴。說不定還能遇到一個風情脈脈的瀟灑公子,志趣相投,幫我脫離苦海。一時想多了,不免黯然傷神,到現在我還幻想神仙伴侶的生活,傳奇話本里面的故事哪能當真,黑夜公子是如同故事裡的男子一樣瀟灑風流,引人入勝,可是我現在如此狼狽,如此可憐,難道不是拜他所賜!
不多時來了兩個丫頭,幫著柔兒梳妝打扮,柔兒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感覺一下子似乎有些變了,以前她總覺得自己是個女孩,還可以做夢,可以撒嬌,可以自由自在的幻想,而現在,高挽的髮髻上釵飾閃耀,緊鎖的雙眉畫痕濃烈,唇赤如血,臉頰塗玉,她都不知道鏡中的自己是不是自己了。
梳妝完畢,老鴇給她找來一個乾瘦的老頭,說是琴師,柔兒坐在琴臺前面,撫琴是她當年夢幻中的情景之一,她請不起琴師,也買不起琴,但是如今琴就在面前,卻沒了那份想象中的閒情逸致,琴絃的聲音嘈嘈切切,琴師手把手的教著她,她腦子裡糊里糊塗的,學了一個上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學了什麼。
老頭很氣憤的說:“到底是妓女,怎麼都教不會,算了算了,老朽也不想靠這個掙錢了,你還是另請高明。”柔兒抬頭看著老頭走了,幾個塗脂抹粉的女人晃動著身軀走了過來,其中一個紅衣女子用扇子遮著嘴,賣弄風騷一樣的對著柔兒說:“你以為你真的是荷花啊,出汙泥而不染,清純脫俗,什麼都會,我告訴你,你也就是年輕了點而已,小玉,你看她這樣子,說得好聽點就是狐狸精,說得不好聽,就是個大騷貨。”
一個綠衣女子笑說:“哪能和小紅姐你比呢,誰不知道小紅姐才是嫣紅樓最大的頭牌,媽媽也真是的,要去爭什麼花魁,妓女嘛,有人睡才是本份,難道還讓我們像那些街頭賣藝的人一樣,做那種拋頭露面的低俗事情?”
小紅哈哈大笑起來,另一個女子翠雲也笑說:“是啊,誰不知道我們小紅姐一天陪十個男人,銀子錢哐啷哐啷的往口袋裡掉呢!”
老鴇走了進來,指著幾個人說:“幾個賤人,你們懂什麼,這叫資本,她要是得了花魁,陪一個男人抵得上你陪一百個男人了,沒見識的東西,還不快去休息,晚上又打瞌睡,得罪了客人,我看你們銀子錢興裡哐啷的往外面掉!”幾個女子笑著離開了,聲音放浪而粗大,柔兒感覺腦子要炸了一樣。
老鴇上前說:“你要是學會彈琴,就不用像她們這樣靠賣身掙錢了,你想想,等你成了花魁,大家都搶著要你,你可以擇木而棲,不用像她們一樣阿貓也陪,阿狗也睡,就算不被別人看上,被那些大家公子帶去遊山玩水,琴棋書畫,纏綿悱惻,勝過在這裡陪這些粗魯的男人,一天一兩銀子吧。”
柔兒閉上雙眼,說:“我知道到了你這裡,我就出不去了,我還能怎麼辦呢?”老鴇說:“等你成了花魁,你就知道媽媽的話不錯了,我不是壞人,我只是想錢而已,你媽媽我也不容易,沒有男人養我,那我就讓全天下的男人來養我了。好了好了,你好好休息,別想了,明天我再給你請個琴師來,對了,你肯定喜歡清俊的小生,趕明我給你找個書生來,給他五錢銀子一天,他肯定樂得屁顛屁顛的。”說著大笑而去。
第三回:弦絲又寄此生夢 唯君不解她人心
到了晚上,老鴇帶著她來到大廳見客,老鴇對著很多人說著柔兒,說她是如何的知書識理,如何的清純脫俗,說得柔兒都想站出來否定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帶著柔兒來到房間,這次似乎不再那麼風狂雨驟,或者柔兒已經徹底的麻木了,居然睡了很久,直到男人再次把她弄醒,深陷在他肥碩的身體裡,柔兒感到一陣窒息般的模糊,感覺是那麼的沉重而凝固,近乎渾渾噩噩、昏昏欲睡。
醒來的時候,中年人正在穿衣服,柔兒看著他離開,這才起身來,一會兒老鴇開門進來,堆著笑臉說:“客人很滿意,說下次還會來,柔兒,你可真是上手快,不用教,誰讓你長得這麼惹人憐愛呢,不是處子勝似處子,真是好樣的,媽媽我遇到了你,真是撿了個金元寶,床上床下,樣樣精通,吹簫彈琴,作詩弄畫沒得說,我就知道今年我時來運轉,一定會打敗一紅院,紅遍成都府!”
柔兒看著老鴇激動的在屋裡走來走去,感覺她的心情居然是快樂而興奮的,她無法領略,她也無心領略。
前來教琴的是個瘦小的書生,書生教她認弦,只是指著琴絃介紹,沒有手把手的教,教了一陣,柔兒抬頭說:“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