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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兩人相互扶持著一併發力,終是從山道上一併站身來,低頭又看了看那隻小蝠,扭頭看了看嬤嬤,兩人同時笑了一笑,只見嬤嬤一揚手,一下子將那蝠兒拋上空中,只見這小東西隨著風展翅滑了幾下,似是忿忿不平,又似歡喜一般,在我們頭頂繞了一圈,就拍打著翅膀,漸漸消失在夜色中了。
仰頭望著那蝠兒越來越遠,我突然想起,急急伸手往袖間摸去,卻感覺那絹鼠還好好的躺在裡面,不覺鬆了口氣,卻見嬤嬤抬頭看了看前方,扭過頭來對我說道:“此時山間夜涼風大,不宜賞景,姑娘又是大病未愈,氣虛體弱,還請隨老奴速速下山去吧。”
我捏著絹鼠,暗自下定了決心,起身重整妝容,衝著嬤嬤施了一個全福,輕聲說道:“嬤嬤明鑑,芳兒還未及當面謝過嬤嬤救命之恩,方才卻連累嬤嬤又添新傷,實在是無地自容,求嬤嬤海量汪涵,受芳兒第一拜。”
說話間推倒階前,衝著嬤嬤插燭也似的拜了下去,嬤嬤緊走兩步,趕忙上前扶起:“地上涼,姑娘可不敢受了風寒。老奴何德何能,就敢受姑娘如此大禮。”
我跪在地上執意不起:“嬤嬤佛心慈悲,更有肉身飼鷹之胸懷,為救芳兒草芥之命,不惜以自身血肉為藥引,這份恩德堪同再造,芳兒此生,便是傾盡所有怕也難報嬤嬤救命之恩,還請嬤嬤在上,受芳兒第二拜。”
見嬤嬤匆匆又要攙扶,我忙一個合身仆倒下來,口中一字一句,把字兒咬得分外清晰:“芳兒自知任性妄為,不敢求嬤嬤諒解,這第三拜只求嬤嬤開恩,容芳兒登高望一望南邊兒,憑心替繡禧傳送這一程,也別叫她辛苦一世,到頭來反倒白服侍了一場……”
淚哽在喉話不成聲,一時月下寂靜無聲,只見兩條黑越越的身影兩廂幽幽徘徊,心中深怕嬤嬤會再開口阻攔,只把頭死死按在石階之上,咬牙忍住地面襲來的陣陣寒氣。
我只想望一望南方,從此天高路長,夜深露重,僅以一瓣心香,一掬清淚做祭,送繡禧走好這一程,倘若真有來世,但願她平平淡淡的,莫再來這深宅大院,再受我這孤寒人的連累……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頭頂傳來話音:“果然是像啊,先前二房福晉說時我還不信,如今看來,果然真是一模一樣……”
什麼一模一樣,和誰人一模一樣,二嬸又同嬤嬤說了些什麼?
心頭不覺一驚,卻不待我再做多想,只聽見嬤嬤的聲音接著說道:“此去山頂怕還有百十級的臺階要爬,不知老身可幸,能陪伴姑娘前往?”
抬眼看時,只見嬤嬤挺身立在風裡,任憑衣襟被風高高捲起,一雙眼睛只遙望向遊廊深處,竟是靜靜的凝望出了神。
董鄂3
前路有伴,腳程也不覺輕快了許多。一路上嬤嬤一臂彎弓由我搭著,另一隻手刻意藏在袍間,低頭斂目步履無聲,落腳也總要比我錯上半步,我心知她這是又歸位了,不覺微微一嘆,卻也實是疲乏上來,於是依樣兒緘口不語,只是用心扶住嬤嬤,不肯叫她多費力,也不叫她覺察出來,兩個人這般相互攙扶著,一步一步登高上去。
山腳下依稀有火光閃動,彷彿不是燈籠,倒像是數十支火把一般,星星點點,在屋舍之間來回川流甚是忙亂。因隔的遠,人聲聽得不甚清楚,只在風中間或送來一兩絲兒,也俱都是些雜亂的呼喚聲。我心知她們已是發覺了我那聲東擊西的小把戲,卻不願多去考慮,只一味扶著景嬤嬤,默默登高無語。
腳下的山道越發崎嶇難行起來,想是許久無人踏及,石階上蒼苔叢生水漬斑斕,一雙軟鞋也早被打溼了去,不得不將步伐慢了下來。我此時已不覺得疲勞,頭腦反而越發清明起來,聽耳旁長嘯而過一陣風動,嗚咽如長哭之音,心頭不覺驚得一縮,伸進袖中緊緊攥住了那隻絹鼠,一筆一劃細細辨認著上面的文字,漸漸心潮平定下來,彷彿有層水氣悄悄蒙上了眼眸。
就在此心痛不能自已之時,只聽身旁嬤嬤一聲輕嘆,才發覺眼前已不知不覺來在一處岔路口前。此時登高遊廊已見了盡頭,前方出現一片石板路面,道路兩旁千竿翠竹接天蔽月,曲徑通幽分做一左一右兩條前路,均是青石鋪道條石做欄,四顧尋找,卻不見路標指示,究竟哪一條才是通往山頂的路呢?而另一條路,又該是通往何方呢?
正在迷惑間,就聽身旁的嬤嬤又是一嘆,似是頗有感觸的模樣,輕聲說了句:“想不到隔著這麼多年,老奴竟能夠又回到這裡,真真命也,債也……”
心頭一驚,不禁扭頭朝嬤嬤看去,只見夜色昏沉間,嬤嬤僵身直直立在風裡,望著前方的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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