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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大娘啊,試曾想,繡禧這個知恩圖報的人兒,又怎會去行那偷竊之事!”
說到此處情不自已,輕輕拭去眼角淚珠,“大娘年高有德之人,走過的溝溝坎坎比芳兒走過的路還多,又有何事不解何情不明的,芳兒今日不想求什麼甚解,只想問大娘一句,可能忍心眼睜睜看著繡禧這樣的清白女兒蒙受不白之冤,名節受辱之險,而不辯是非黑白鬍亂判案的?”
淚水在眼眶裡轉了又轉,此時終是再難忍住,一發撒落下來。知音一旁顯是心有不忍,又不敢多說,只能將頭死死按下。在場眾人皆是面露傷感,卻不敢放肆,只能把淚依樣兒化在喉中,唯有幾個買賣進府的丫頭,想是被我一番話勾動了身世,已是嚶嚶哭出聲來了。
滿室一片悽楚,奈何範大娘卻依舊挺身不動,一張面孔全無表情,生生置世情冷暖如無物一般,只是冷冷說道:“奴婢愚鈍,聽姑娘說的在情在理,只是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不容置疑,繡禧監守自盜之罪已實,依家法理應賞罰分明,方才是正經道理……”
好個油鹽不進的奴才,她這一番話直說得我心頭火起,不覺又是邁前一步厲聲說道:“好一個不容置疑,我顧念你伺候老太太多年不願為難,你卻倚老賣老只管拿話當面搪塞!即是如此,我倒要問你,這口供出自何人之手?”
範大家的低頭死死盯視地面,口中默默說道:“這口供乃是老奴手錄,知音見證。”
“事發之時,你又在何處審訊作供?”
“老奴按府裡規矩,將繡禧等人帶至三門外柴房之中,一一做供畫押。”
“那為何只見那婆子的口供,無有繡禧的?”
“繡禧丫頭刁蠻,自事敗之後就不肯發一言,所以沒有口供。”
“即如此,你為何不做記錄註明?”
“……老奴愚昧,一時忘記了。”
我冷笑一聲:“無礙的,既是忘記了,現在補上也不嫌遲。知音去取些筆墨來,請大娘當場書寫來!”
範大家的通身微顫,卻是須臾間鎮定下來,衝我輕聲說道:“姑娘明鑑,老奴方才不慎扭傷了手腕,不便書寫,可否請珠姨娘代筆?”
我狠狠嗤笑一聲,見知音一旁不敢動,自往她手中托盤上取過口供,在手中展開抖了一抖:“大娘雖是漢籍,卻能寫得一手好國語,實在難得。即是有傷不便書寫,不若就由芳兒來替大娘治傷,請大娘將手伸出來如何?”
繡禧4
範大家的兩手捻著袍邊兒,低頭久久不言,我見她額角隱隱生汗,知是已露敗相,索性把心一緊,逼近身前繼續說道:“大娘為何半天不肯相告,許是怕芳兒醫術不好弄砸了差事?請大娘只管放心講來,芳兒跟隨伍先生學習醫術,如今也算小有成就,今日也絕不能叫大娘為難的。”
範大家的見我逼近,不由後退一步,又退了一步,口中訥訥說著:“老奴不過小傷,豈敢勞動姑娘診治。”
瑪法自開牙建府之日立下規矩,府中尊滿語為國語,凡買賣契約官用文書,一律要用滿漢兩種文字謄寫,其間若有出入,以滿語為準。僕奴之中凡八旗子弟均可學國語,並於日常使用。漢籍者亦可學習國語,但不得用於日間交談,更不得私自外傳。這範大家的雖是老太太的陪嫁,卻是漢民出身不擅國語,這篇口供足有五頁,要我以國語記錄尚需個把時辰,奈何是這範大家的,從我離開西院兒到此時不過兩三個時辰,要查檢捉捕押送審訊做供根本不夠辰光,她們顯是早有預謀,事先已備下了這份栽贓口供,只要接生婆子在上面畫押就可,而繡禧的那紙口供極可能是在畫押之時被繡禧反抗撕爛了,所以如今不得而見。我此時要範大家的當場書寫,就是看穿了她沒有國語書寫的能耐,顯是在偽證作假蓄意誣陷!
我見她尷尬,知道火候已到,此刻若不把握,就有功敗垂成之險。暗自整理儀容,轉身走向二嬸,衝著她露齒一笑道:“二嬸您瞧,大娘信我不過呢。芳兒略通醫術二嬸您可是知道的,想那日齊蘭珠剪紙劃傷了手,想拿塊香胰子去洗,幸好被我阻止住了,不叫粘水,給她上了些白藥,沒兩天就好得疤痕也不見了。”
說著說著身近案前,將語音刻意壓低,微弱幾若耳語:“二嬸可知,這薄荷味兒的胰子最是性烈,尋常清洗雖是極好的,但若是用錯了地方,那可是能痛傷筋動骨一般啊……”
聽我這話二嬸先是低頭一愣,繼而面色一緊,待再抬眼望向我時,眉宇間隱約陰晴不定,嘴角雖是依舊上翹,像是想笑,眼神裡卻又有掩飾不住的張惶,彷彿還有絲黯淡一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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