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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忍下滿心的煩躁不安,突然聽大娘極輕微的,彷彿在對我說,又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說了一句:“苦熬了這麼些年,老奴自問不敢有半點鬆懈,不管主子爺有沒有話來,這一番,咱們娘們終歸是能盼來個結局了……老奴怕只怕身後無兒無女無人收斂,屍身被野狗撕扯爛了沒法下輩子投胎,還求姑娘慈悲,可憐老奴伺候這一場,事後不羈哪裡撿個荒坡野地,好歹替老奴傳送一場吧……”
“大娘你……”話到嘴邊,突然喉中一陣哽咽,再也說不出來了,大娘也不再開口,兩人一坐一站,靜靜站在一片通紅的燈火之下,沒有淚,也不覺的心酸,只是悵悵的,好像終於翻越過了十萬大山,打心底深處往外,只剩下疲憊,和麻木而以……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左連城清朗的聲音,震得在場人都身上一顫:“吉時已到,花轎迎門,一切都已準備妥當,只等著芳姑娘上轎了!”
玉淇5
婚禮的喜堂,就設在丐幫每月初一十五召開分舵會議的大殿之中。
坐在搖搖晃晃的花轎裡頭,頭頂四角墜邊兒的紅蓋頭,滿眼盡是紅彤彤的,熱烘烘的,彷彿身子正坐在一團火焰中間,若不是隔著一層簾子之外,不時傳來左連城說話的聲音,幾乎快要這滿眼火焰燒灼的顏色,逼得就此暈眩過去了。
“轎子裡顛,芳兒可還坐的慣?昨天晚上忙得那麼老晚,今天又一大早起來,想必連早飯也沒來的及好好吃,再經這麼一顛,想必此刻胃口正不大舒服呢,我叫他們放下轎子,咱們一起散散走走,解解膩可好?”
他這話剛說出口,便指揮著轎子落下,眼看滿天星的大紅花轎晃晃悠悠著就要落地,一旁立刻傳來一片非議之聲,從說話的聲音聽來,彷彿是送嫁隊伍裡頭的幾個年高有德的女眷,被左連城方才那一番話著實驚到也氣到,稍一猶豫,便離隊匆匆快走幾步,將身直接攔在了轎前。
其中一個為首的聲音蒼老有力,恐怕也是從小看著左連城長起來的老臣子,語氣雖然恭敬,卻並不謙卑:“幫主年輕,怕是對習俗禮儀並不熟悉,老身斗膽,要冒昧攔幫主這麼一攔了,須知這大紅花轎一經抬出,從頭至尾,走街串巷,哪怕天上下刀子地下走火油,都不能沾著半點兒地皮的,這是謹防有小鬼從中搗亂,傷到轎中新人,而且迎親花轎講究的就是一個顛字,顛得越狠,說明新娘子的妝聘越沉,不但夫家有面子,孃家就更有面子了,這一套講究雖說是繁文縟節,卻也是千百年傳下來的規矩,幫主斷不可輕視,否則影響丐幫行運,可是會帶來大黴頭的……”
我在轎中悶聲不響,聽簾外左連城頓了片刻,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老規矩自然有老規矩的道理,可眼下芳兒在轎中坐不舒服,再這麼一味顛簸下去,怕是身子骨也要折磨壞了的,若等一會兒到了喜堂無法成禮,那豈不是更會影響本幫的行運”說完不再理會那幾個女眷,高聲吩咐道,“來啊,將花轎小心放下,請芳姑娘出來,咱們步行前往喜堂。”
八個抬轎子的轎伕也是丐幫中有頭臉的人物,乍聽左連城這麼吩咐,人人面上俱都變顏變色,腹中微辭紛紛,奈何懾於幫主之威,也只能勉強聽命,將花轎輕輕放在了地上,左連城趕忙快步上前,也不用女眷,竟是親手撩開門簾,伸出一手,搭住我的手腕,將我穩穩接出了轎來。
眼見這般情景,送嫁隊伍頓時掀起一片悄聲議論,我心中也是清楚,漢家所謂男女授受不親,沾衣摞袖便為失節,更不要提這般攜手攬腕的親暱了,哪怕是夫妻之間也決不可如此放肆,何況我還是個沒過門的姑娘家呢,所以此舉一出,頓時引來無數不滿,隊伍裡頭的一陣議論聲音猶如一陣冷風平地而起,颳得侍立身旁的大娘身上陡然一顫,即使有滿身的紅衣烘托,也得出臉色微微發起青來了。
然而左連城和我,卻絲毫沒有受旁人的影響,只顧挽起對方的手,相視燦然一笑,邁開步子,活似一對兒相親相愛的小親人似的,沿著昏暗幽深的隧道,一路並肩走下去了。
身後眾人沉默了片刻,隱約有人輕聲罵道:“好個狐媚妖精,瞧把咱們幫主迷的,竟是連祖宗規矩也全不顧了……”
罵歸罵,卻並不敢不趕緊跟上,一隊人馬浩浩蕩蕩,託著各色花紅彩禮箱籃匣盒,挑著燈籠舉著火把,挪動腳步,亦步亦趨的跟隨在我們身後,就這麼寂靜無聲的踏在黝黑森涼的隧道里,除了細碎的腳步聲和偶爾咳嗽聲音之外,哭嚎一般的穿堂風颳在臉上,竟是掩不住耳旁一陣又一陣吹來的議論聲音……
聽著身後這此起彼伏的非議聲,左連城暗暗握了下我的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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