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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了。”
谷縝微微一愣,笑道:“將軍聽誰說的?”戚繼光道:“自然是沈先生了。”谷縝頗感詫異,心道:“沈舟虛竟沒隱瞞此事?真是奇怪。”他平生料敵無算,此時此刻,卻對那已死的大仇人頗有些捉摸不透。
陸漸按捺不住,問道:“大哥,那楹聯與志向有什麼干係?”戚繼光道:“李太白有一句詩,叫做:‘天地皆得一,澹然四海清’,沈先生志向遠大,將山莊取名‘得一’,正有掃殘除穢、安靖我大明海疆的意思。好兄弟,令尊壯志未酬,不幸身故,他的遺志,豈不要落在你的身上?”
陸漸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心中大為感慨:“父親這一生,是正是邪,真是難說的很。”一念至此,問道:“大哥,南京一戰後,四大寇盡都喪命,難道還有倭寇肆虐嗎?”
戚繼光嘆道:“汪直死後,倭寇裡又出了一個新首腦,叫什麼‘倉先生’,年紀不大,手段卻很厲害,打著為四大寇報仇的旗號,聲勢比起四大寇的時候還要浩大。更可慮的是,我軍精兵,多在蘇浙二省,倭寇避實就虛。常在閩省兩粵出沒,無惡不作,我軍一旦赴援,它又乘船直撲浙江,如此聲東擊西,鬧得沿海諸城十室九空,人人自危。”
陸漸與谷縝對視一眼,已猜到“倉先生”的來歷,深悔當日一念之仁,放過寧不空,當下問道:“大哥和這支倭寇交過鋒麼?”
滄海25 東西商戰之卷
練兵
戚繼光道:“我近日在外練兵,兵沒練成,未能出站。”頓了頓,又道,“二第,你還記得當日我兵敗之後,與你說的話麼?”陸漸道:“記得。你說了外省兵多有弊端,要根除倭寇,非得本鄉本土的父子兵不可。”
“然也。”戚繼光笑道,“承蒙胡總督與沈先生採納此策,近日與我錢糧,前往義烏召集本鄉百姓,訓練一支子弟精兵。”
陸漸精神一振,問道:“有多少人?”戚繼光道:“三千有餘。”陸漸皺起眉頭,說道:“可惜,太少!”
“不少了。”戚繼光哈哈大笑,“兵不在多,貴在精練。古時有一位將軍,只率三千人馬,十四旬平三十二城,歷四十七戰,所向無前,嚇得百萬敵軍,望風而逃。”
“名軍大將莫自牢,千軍萬馬避白袍。”谷縝郎聲吟罷,笑道,“戚將軍說的可是白袍陳慶之?”
“正是。”戚繼光喜出望外,“谷老弟也讀史書麼?”陸漸奇道:“白袍陳慶之是誰?”谷縝道:“他是南北朝名將,擅長用兵,愛穿白袍,橫行河南之時,敵軍一見白袍,便會逃之夭夭。”
“元敬不才,也願效慕古人。”戚繼光慨然道。“三千丁勇雖少,但若訓練得法,蕩平倭寇,綽綽有餘。”
谷縝一轉眼珠,忽地笑道:“既然如此,戚將軍不在義烏練兵,到南京來作甚?”戚繼光微微苦笑:“我來南京,是做叫花子呢。”陸漸奇道:“這話怎講?”
戚繼光道:“胡總督請來的餉銀,只有二千多兩,別說作軍餉不濟,就是兵器盔甲也置辦不起。如此下去,這練兵之舉,必成泡影。我來南京,就是為討錢來的。方才見過胡總督,他也犯愁,說是今年鬧災荒,銀錢短缺,人人都老要銀要餉,給我的多了,別的將領必然記恨,況且練兵之事,成效為著,多撥銀子,其他人必然不服。總之話說了一大堆,錢卻沒給一文,看來這一趟我只有空手而回了。”
谷縝聽到這裡,哈哈大笑。戚繼光皺眉道了:“足下何以發笑?”谷縝笑道:“我笑這大明朝的官兒,做得真是有趣。清客總督、叫花子參將,肥了中間,苦了兩頭。”
戚繼光道:“此話怎講?”谷縝道:“胡宗憲和沈舟虛都是明白人。練兵是長遠之計,關係國家安危,他們豈能不知?是以給你的糧餉必然只多不少,決計不只二千兩,只不過總督府撥下來,都司、僉事、鎮撫、知事、總兵一干人,大雁眼前過,豈能不拔毛?不但要拔,一根也不能少。這些還只是常例,另有一些不常之例,長官文書的都是師爺的幕僚,寫賬簿的時候,大筆一揮,幾十兩的零頭老實不客氣都進了自家口袋,這麼七折八扣下來,十兩銀子,落到將軍手裡,能有二兩三兩,也算不錯了。”
戚繼光往日不曾獨當一面,故而也不太明白軍需財務,此時聽谷縝這麼一說,不由恍然大悟,重重一拍桌案,怒道:“如此貪賄,胡總督就不知道麼?”
谷縝搖頭道:“胡宗憲何等精明?他不是不知,而是全知。只可惜官場這地方,知道的越多,忌憚就越多。他那些下屬,人人都有後臺,看似一個小官兒,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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