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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漸道:“媽,我,我……”還沒說完,嗓子已然微微哽咽。商清影笑道:“傻孩子,又哭什麼?唉,你這性子真不像你爹,倒有些像我。”言下似乎頗為欣慰,頓了頓,又道,“漸兒,媽也沒別的念想,只盼你歡歡喜喜,不要這麼犯愁。你的心事,我也明白。天涯何處無芳草,天底下賢良淑德的好女子多得很,改天我定給你挑個好的……”
姚晴聽到這裡,忽地一股怒火從心底直衝上來,燒得雙頰發燙,不由靠著圍牆,渾身發抖,手攥胸口,幾乎兒喘不過氣來。
卻聽沉寂時許,陸漸說道:“不勞媽費心,孩兒已想好了,就這麼孤獨一世,終身不娶。”姚晴聽得一驚,但聽商清影啊了一聲,說道:“漸兒,婚姻大事……”陸漸長嘆道:“媽,我意已決,終此一生,不再談論婚姻之事……”商清影道:“若是姚小姐……”陸漸道:“她不成的。今天在後堂,我與她相距不過幾尺,心卻隔了千里萬里。媽,我這一輩子渾渾噩噩的,總猜不透女孩的心思,等到做完那件大事,我便尋一個僻靜處,一心侍奉母親爺爺,至於別的,與我全無干系……”
姚晴聽到這裡,只覺鼻酸眼熱,氣息不穩,忍不住吐出一口大氣。陸漸何等神通,立時知覺,喝道:“是誰?”姚晴正想屏息離開,不料白珍珠忽地叫道:“小姐,小姐。”
叫聲方落,前方人影一閃,陸漸已攔在前面,見是姚晴,不禁愕然。姚晴氣湧上來,狠狠一下將他推開,大聲道:“好呀,你孤獨一世,那就任你去了。我姚晴對天發誓,今生今世,我若再見你,便不姓姚。”說到這裡,眼圈兒泛紅,眼淚也要流下來,只恐被陸漸看到,步履如飛,向莊外奔去。
奔了一程,遙遙看到仙太奴和溫黛在池邊賞魚。二人見姚晴神色悽惶,飛奔而來,溫黛不由詫道:“晴兒,怎麼啦?”姚晴如見親人,撲入溫黛懷裡,嚶嚶哭道:“師父,你帶我走吧,留在這兒,平白惹人討厭。”
溫黛見她眉梢眼角,傷心之意多過憤怒,舉目望去,但見陸漸立在遠處,逡巡不淺,溫黛素來護犢,聞言暗惱,當即揚聲道:“陸部主,是你欺侮小徒麼?”陸漸漲紅了臉:“我,我……”溫黛聞言方要細問,卻聽姚晴澀聲道:“師父,別理他,我一輩子也不想見他。”
溫帶不知二人間究竟發生何事,卻知姚晴心眼最多,這少年卻有幾分憨直,故而緣由十九在這女弟子身上,只得嘆一口氣,安慰道:“好,好,我們走了就是。”說罷拉著姚晴,與丈夫徑自向莊外走去。
來到莊門,忽見道上行來一人一騎,馬匹頗為疲瘦,騎者卻極應為,布衣麻鞋,不掩眉間凜然之氣。仙太奴精於相人,見得來人,不自覺暗暗喝了一聲彩:“好個將帥之才。”
那騎士來到莊前,翻身下馬,望著門前那副楹聯,微微出神。這是忽聽有人歡喜叫道:“大哥。”姚晴聞言身子一顫,回頭望去,只見陸漸疾步出莊,挽住那個布衣漢子,滿面喜色。
姚晴見狀,越發氣惱:“好小子,這當你還高興得起來?”拉著溫黛,步子更快。
原來陸漸始終跟在三人身後,心中鬱悶,欲辯忘言,送到莊前,忽見布衣漢子,當真驚喜不勝,煩慮盡消,一個箭步,趕將上去。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戚繼光,看到陸漸,也是驚喜,把著他臂,笑道:“二弟,你怎的在這裡?”陸漸道:“一言難盡。大哥,你怎麼來了。”
戚繼光道:“我有事入京,聽說沈先生歿了。沈先生與我有恩,故來祭奠。”陸漸默默點頭,轉眼望去,只見溫黛一行已然去遠,只餘三條淡影,當下嘆了口氣,向戚繼光說道:“大哥,莊內請。”
戚繼光來到靈堂,拈香拜祭,商清影此時已回到靈堂,也回拜致禮。雙方拜畢,陸漸將戚繼光引入內堂,二人同經患難,陸漸將戚繼光視如親生父兄,當下也不瞞他,將自己身世托盤相告。戚繼光聽得驚奇,連連嗟嘆,說道:“兄弟,不料你身世竟然如此坎坷,更不料你竟是沈先生的嫡親兒子,看來也是天意,沈先生的志向,說不定要著落在你的身上。”
陸漸道:“什麼志向?”戚繼光道:“你沒留意莊前那副對聯麼?”陸漸不覺啞然,那對聯他略略瞧過,此時卻已記不起來,這時間,忽聽有人笑道:“天得一則清,地得一則寧。橫批可是‘四海澹然’?”
二人回頭望去,谷縝冠帶瀟灑,逍遙而至。戚繼光起身拱手:“又見足下。”谷縝也笑道:“戚大將軍安好?”戚繼光笑道:“將軍二字愧不敢當,那日南京城頭,若非足下美言,戚某屍骨早就爛在總督府的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