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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常理,用兵若違常理,必敗無疑。”
胡宗憲再不瞧他,只瞥了沈舟虛一眼,忽地兩眼望天,冷冷道:“沈先生,你看人向來極準,這次卻是錯了。”沈舟虛笑笑無話,手拈鬍鬚,望著腳前。
戚繼光但覺氣氛有異,但異在何處,卻又說不上來,再瞧沈舟虛,竟是郊外見過的那名殘廢文士,只不知他何以在此,真是奇哉怪也;但這些均是末節,城下戰事急迫,卻是刻不容緩,想了想,毅然拱手道:“小將不才,願率一支精兵,拼死奪回外郭。”
胡宗憲冷哼一聲,道:“拼死奪回?說來好聽,你死了容易,若又敗了,該當如何?”戚繼光聽得一愣,心道:“不錯,我死不足惜,但若不慎敗了,豈不壞了大局。唉,戚某敗軍之將,不足言勇,督憲信不過我,卻也難怪。”想著露出一絲苦笑,谷縝見狀,心中叫苦不迭,轉了十幾個念頭,均不管用,忽見胡宗憲將袖一拂,冷然道:“將戚參將押回大牢,再聽發落……”
那親兵聞言,方要上前,忽聽城下“咔嚓”一聲巨響,眾人轉眼望去,那座木臺四根支柱斷了一根,搖搖欲墜,一個明軍哨官立在臺下,手中金芒閃動,“咔嚓”聲響,木臺支柱再斷一根。
眾人尚未明白過來,那木臺如被大力推送,轟然倒向外郭,百十根燃木如天降霹靂,壓向倭陣。倭人驚呼亂跳,亡命躲閃,無形中讓出一條路來。
那哨官一聲長嘯,帶了一對男女,沿那空隙,直奔外郭,他手臂高高舉起,掌中鐵鏈將一把巨鐮舞得風車也似,木臺上燃木落下,均被勾住。也不知他用了何種法子,巨鐮上如有吸力,燃木一旦落下,便一根連著一根,連綿不絕。是故待他奔至外郭,已結成十丈長一條“火龍”,以哨官為軸,鞭笞四方。
那哨官長嘯不絕,“火龍”烈焰騰騰,扭動數下,忽如離弦之箭,射將出去,正中外郭石階,砸中階上倭軍,然後烈焰翻騰,向下滾落,這一砸一碾,倭軍要麼渾身浴火,要麼頭破血流。那哨官趁勢搶上石階,翻翻滾滾,殺奔城頭。
戚繼光瞧得驚佩,脫口道:“這人是誰?好生了得。”胡宗憲也是暗暗稱奇,渾然想不起軍中何時有此人物,唯有沈、谷二人認得分明,谷縝笑道:“戚將軍!別人還罷,結拜兄弟你也不認得了?”戚繼光神色驚疑,定神細瞧,驀地失聲叫道:“哎呀,當真是我陸漸兄弟。”
胡宗憲也甚吃驚,問道:“這人是戚參將的結拜兄弟?”戚繼光又驚又喜,擊掌道:“錯不了,錯不了。”胡宗憲望他一眼,默默點頭,他對這戚繼光原本心懷疑慮,此時觀感為之一變,心想兄弟如此了得,做大哥的,自當更勝一籌。沉吟間,忽聽戚繼光道:“有我陸漸兄弟,必能守住外郭,賊軍無險可據,唯有在平地上與我決戰,如此一來,大可以長制短,擊破他的軍陣。”
胡宗憲道:“何謂‘以長制短’?”
戚繼光想著城下,雙手比劃:“賊軍長刀五尺,比我軍刀劍為長;朱槍兩丈,比我軍槍矛為長;鳥銃射程百步,比我軍鳥銃射程為長。”
眾人紛紛點頭。戚繼光又道:“常言道‘一寸長,一寸強’,以長制短,乃是兵家取勢之法。如今之計,莫如將敵軍之長,變為敵軍之短。”胡宗憲微微皺眉,“唔”了一聲。
戚繼光又道:“城頭旌旗,旗杆超過兩丈,正好剋制對方的朱槍……”胡宗憲忽地揚聲道:“傳我將令,撤下城頭所有旗杆,另選五百軍士,列陣等候。”
戚繼光又道:“敵方鳥銃射程雖遠,卻不及佛郎機火炮,城上佛郎機火炮足有十門,不如將炮扛到城下,用馬車拉拽,結成炮陣……”胡宗憲又發將令,命官軍將火炮抬到城下,用馬車裝好。
“至於五尺長刀,更易對付。”戚繼光續道,“我軍槍矛雖短於敵軍槍矛,但比倭刀為長;我軍鳥銃射程數十步,比敵軍鳥銃為短,但比倭刀,卻又為長。依小將之見,應以槍矛陣當其刀鋒,鳥銃隨後射擊,遠近相得,賊軍長刀一鼓可破。”
“這主意甚好。”沈舟虛驀地拍起手來,“如此一來,敵軍有三般陣勢,我也有三般陣勢,抑且般般長於敵軍,以長制短,絕無敗理。只不過,雖有必勝的陣勢,還需高明將帥,才能駕馭,戚參將可有上好人選麼?”
戚繼光一愣,忽地緊握雙拳,長嘆一聲。沈舟虛道:“戚參將何故嘆息?”戚繼光正覺懊惱,聞言衝口而出:“嘆我此身不祥,不能為國殺敵。”
胡、沈二人相視而笑,胡宗憲忽道:“戚繼光聽令。”戚繼光一愣,拜伏於地。
胡宗憲徐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