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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飛卿白髮收攏,冉冉落下,冷笑道:“你不過仗了穀神通的威風,真以為左某不敢去麼?好,後日便後日,天柱峰前,一決雌雄。”
狄希目光一閃,哈哈大笑,轉身即走,步履看似逍遙,一晃一蕩,卻有數丈,轉瞬間背影由大而小,由濃而淡,化作一點金光,隱沒不見。
左飛卿目視狄希去遠,眉峰聳起,神色十分沉重。忽聽一聲刺耳銳響,從遠方樹林中射出一溜青光,直奔虞照。
仙碧伸手欲攔,左飛卿卻早已揮袖,風蝶如雲似絮,將那件暗器輕輕托住。虞照接過一瞧,卻是一塊巴掌大的樹皮,新揭不久,外青內白,青皮上以銳物刻了兩行字跡:“後日午時,天柱峰前,海眼雷帝,死活聽天。”落款“東島葉梵”。
虞照冷笑一聲,抬眼望去,樹林中似有藍影閃沒。谷縝上前幾步,縱下土坑,略一檢視,便發覺坑壁有一個洞口,可容一人,洞內溼氣逼人,黑黢黢不知通向哪裡。谷縝稍稍一想,便不由哈哈大笑。
翻上土坑,仙碧問起,谷縝如實說了,笑道:“葉老梵生來最好面子,他被我算計,藏在坑裡不敢出來。原本過不了多久,他醒悟上當,自會上來,萬不料狄希忽然出現。五尊之中,葉梵居首,狄希次之。葉老梵一貫自負勝過九變龍王,若被狄希發現掉在坑裡不敢出來,那還了得?故而葉老梵明知上當,也決計不肯現身,只想著如何遮蓋這樁臭事,於是乎運起玄功,飆輪電轉,硬生生在坑底開出一條地道,直通到那邊樹林。這麼一來,不但狄希見不著他,事後說起此事,葉老梵也必然矢口否認,推得一乾二淨。只不過,他短期內打通這條通道,必然消耗不少真元,今日之內,不堪再戰。葉老梵何等好勝的人物,竟吃了這種悶虧,怒氣自然難平,他見狄希與風君侯約下戰期,便也照樣畫葫蘆,向虞兄挑戰,力圖挽回幾分臉面。”說到這裡,想到葉梵滿身泥土的窘樣,不由笑個不停。
仙碧忽道:“谷縝,你方才設的那個陣,到底有什麼玄虛?”谷縝笑道:“什麼玄虛也沒有。”仙碧啐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那個鬼陣子,都是你胡擺亂設,用來騙人的。”
“不但能夠騙人,而且專騙能人。”谷縝得意笑道,“葉梵家學淵源,天下陣法沒有幾個他不認識的,唯有不是陣法的陣法,才能將他唬住呢。”仙碧瞪著他,嗔也不是,喜也不是,最後嘆了口氣,道:“你這小子,太過奸詐,日後誰若做了你的媳婦兒,才叫倒黴呢。”她言者無心,卻戳到谷縝心底痛處,不覺笑容一斂,沉默下來。
左飛卿白眉微蹙,沉吟片刻,忽地冷笑道:“虞照,葉梵叫陣,你敢不敢去?”
“怎麼不去?”虞照冷冷道,“虞某輸給穀神通,卻不怕他。”左飛卿冷笑道:“死鴨子嘴硬。”虞照怒目大睜,左飛卿卻一擺手道:“我懶得跟你囉唆,你如今的樣子,小娃兒一根指頭也能將你推倒。當務之急是找個隱蔽之處,施展‘風雷轉生法’。”
虞照露出驚疑之色,仙碧卻是驚喜道:“你肯用‘風雷轉生法’?”左飛卿苦笑道:“仙碧妹子,莫非我在你眼中,真的那麼不堪?”仙碧雙頰一紅,喃喃道:“我,我哪兒有?”
左飛卿正色道:“左某縱然性子古怪,大是大非卻還分得明白。後日一戰,事關西城尊嚴,並非為我一人榮辱。老酒鬼不去便罷了,若是要去,就該鬧他個轟轟烈烈,要不這麼病怏怏的,還沒打架,便先叫人心寒。”
虞照面皮漲紫,怒道:“你說得天花亂墜,其實也不過怕了穀神通……”左飛卿大怒,俊眼睜圓,瞪著他冷冷不語。仙碧不由苦笑道:“你們兩個,後天去還是不去?”
虞照道:“虞某可不是怕死懦夫。”左飛卿亦道:“男兒一諾,絕無反悔。”仙碧一咬朱唇,冷笑道:“既然都去,還爭這些閒氣作甚?”
二人對視一眼,不禁默然,過了半晌,左飛卿忽道:“前方有個巖洞,大小正好。”說罷當先帶路,行了數里,果見山腰上一個山洞。仙碧道:“你二人行功,我來護法。”又對其他三人道,“形勢緊迫,須以‘風雷轉生法’為虞照療傷,應對後天之約。呆會兒我要封閉洞口,不能打擾……”說到這裡,她驀地住口,望了寧凝一眼,眸子裡大有深意。寧凝一怔,低下螓首,十指絞在一起。
仙碧知道陸漸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間,心中大為忐忑,但知此時說也無用,只得嘆一口氣,轉身將隨身革囊盛滿清水,以備行功途中飲用,然後運起“坤元”神通,結土成障,封住洞口。行將封閉時,其他三人透過罅隙,彷彿看見虞照與左飛卿相對端坐,四掌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