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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晴輕哼一聲,道:“什麼漏眼不漏眼的,本姑娘偏不受他牽制,他向西迎,我偏向北。”將鞭一揮,便向道邊歧路疾走。才奔數丈,忽聽“咻”的一聲,姚晴坐騎猛然下沉。她反應奇快,將身一縱,飄然掠出丈餘,回頭望去,那馬癱倒在地,耳邊一個小孔,血水如注,竟是一擊入腦,當即殞命。
姚晴呆了呆,縱身上前,在那馬頭上一拍,勁力所至,小孔裡滾出一顆血淋淋的松子,她心頭一沉,轉眼望去,四周林木森森,煙雲霏霏,雲林深處,杳不可測,似有無數鬼怪妖物藏身其中,以姚晴包天之膽,也覺陣陣發怵。
谷縝朗朗一笑,揚聲道:“葉叔叔,你何苦這般猴急?”話音未落,又是“咻咻”兩聲,谷縝坐騎應聲倒斃,將他顛下馬來。
陸漸也沒看清暗器來勢,但他神通在手,見與不見,全不相干,銳響一起,他手已揮出,驀覺掌心一痛,幾被貫穿。與此同時,“天劫馭兵法”應勢而生,掌肌凹凸,筋脈流轉,倏爾抵消來勢,陸漸攤掌一瞧,掌心一粒碧綠松子,餘勢不盡,滴溜溜轉個不停。
忽聽左方林子裡有人讚道:“好身手。”“手”字落地,復歸沉寂。谷縝側耳聆聽,笑道:“這個葉老梵,藏頭露尾,著實憊懶。”
陸漸微一沉吟,跳下馬來,一拍馬臀,那馬原路奔回。谷縝道:“怎麼不要馬了?”陸漸嘆道:“無辜畜類,何苦讓它隨我送命?”谷縝笑道:“說得極是。”回望姚晴,見她臉色慘白,緊咬下唇,不由笑道:“大美人,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呢。”
姚晴雙頰血色一湧,叱道:“臭狐狸再胡說,我打你老大的耳刮子。”谷縝哈哈大笑,邁步前行。陸漸瞧他背影,忽地嘆了口氣,姚晴扯他衣袖一下,小聲道:“你害怕麼?”
陸漸搖頭道:“怕是不怕,但這樣處處受制於人,當真悶殺人了。”說罷深深望她一眼,驀地伸手握住她手。
姚晴芳心一顫,雙頰泛紅,驀然記起,相識以來,陸漸第一次主動來拉自己。霎時間,一股暖意蕩過心胸,頰上綻出溫柔笑意,陸漸也報之一笑,二人攜手並肩,尾隨谷縝而去。
又行二里,遠處山前樂聲大作,有如波濤夜驚,風雨驟至。簫管嗚咽,笛聲清揚,古箏漫如流水,琵琶亂如碎玉,其間叮叮錯雜,彷彿有人擊劍一般。
走得近了,遙見山前空地上鋪了一方波斯地毯,花紋鮮麗,繁複耀眼,上置一張矮榻,臥著一名三旬男子,他眉目英挺,長髮披落,絲袍蔚藍如海,織有云龍戲鰲圖,隨他舉手投足,絲光流轉,龍游鰲戲,栩栩如生。
八名少年男女均各在座,鼓箏吹笛,撥弄琵琶,兩名白衣少年舉劍對舞,舞姿清妙,有如兩隻玉蝶,翩然來去。
陸漸尋思:“這藍袍人當是葉梵了。”想起松子斃馬之事,心中有氣,驀地閃身,搶到兩名白衣少年中間,那二人恰好揮劍對刺,收勢不及,眼看刺穿陸漸腰腹。
陸漸駢起食中二指,雙手一分,間不容髮地捺住二人劍尖。“天劫馭兵法”原本得自“補天劫手”,並非定要兵刃才能施為。“嗡嗡”兩聲,二少年長劍脫手,陸漸喝一聲“起”,手臂倏振,兩道劍光沖天而起,凌空轉折,如電墜下,兩名少年轉念不及,便聽“噌噌”兩下,長劍雙雙貫入鞘中。
這奪劍還劍,勁力之巧,拿捏之準,端地驚世駭俗。二少年瞪大了眼,擊劍姿勢殊無變化,屈膝探身,光陰彷彿凝滯一般。絲竹聲也忽然消失,眾少年望著陸漸,人人面無血色。
陸漸雙手奪劍,兩眼卻不離葉梵,見他從頭至尾,眼不眨,手不抬,優哉遊哉,滿臉笑意,不覺甚是困惑,心道這人要麼冷血無情,渾不在意屬下生死,要麼便是看穿自身武功,奪劍還劍均是意料中事,故而無須出手。一念及此,他雙拳緊握,掌心不覺沁出汗來。
谷縝微微一笑,忽道:“葉老梵,你這排場太過老套,怎不換個新的?”葉梵打量他一眼,微微笑道:“好呀,你說說,換什麼新的?”谷縝笑道:“比方說男人扮女人,女人扮男人,至於八駿迎君歸,卻不妨改成八駿騎人歸,人不騎馬,馬來騎人。”
眾少年聽了,暗叫苦也,無不瞪視谷縝,露出氣憤之色。
葉梵卻是雙眼一亮,一拍大腿,起身笑道:“你這猴兒,人雖可惡,鬼點子卻不錯。”說到這裡,又生疑惑,皺眉道,“只不過,人騎馬容易,馬騎人麼……”身形忽閃,不經意間,將一匹白馬四蹄朝天,扛了起來。陸漸瞧得目定口呆。
那白馬本是難得良駒,骨骼神駿,體重千斤,驟然被人舉起,驚得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