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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晴道:“爹爹每天練劍,我便不能瞧麼?”
胭脂虎道:“這麼一說,婢子卻想起來了,老爺練武的時候,你常給他端茶奉水,我還當你是乖巧孝順呢,敢情另有他圖。只不過,婢子還有一事不明,每次你送茶水的時候,婢子都在一邊,時間又短,你哪裡來得及學呢?”
姚晴淡然道:“我今天瞧一招,明天瞧一招,日子一長,慢慢地就多了。”
胭脂虎目不轉睛望著姚晴,倏爾笑道:“婢子讓莊主不教你武功,原也是為你好。你一個女孩兒家,使刀弄槍太不雅觀,將來嫁到夫家,多惹是非。只不過,你若真的要學,只需向你爹爹苦苦央求,他心腸一向很軟,必會答應於你,你又何苦處心積慮,費這許多手腳呢?”
姚晴忽地抬頭,與她四目相對,一字一句道:“我若真的向爹央求,只怕活不到今天。”
胭脂虎眼中閃過一道厲芒,忽又笑道:“難不成會有人如此膽大,敢來陷害小姐?”姚晴啐了一口:“你心裡明白,何必問我?”
胭脂虎默然半晌,嘆了口氣,尋一張太師椅坐下,幽幽地道:“原本婢子當小姐是個伶俐乖巧的孩子,是以吃穿用度,予取予求,從不曾薄待過你。只盼小姐將來風風光光嫁個好人家,我也對得起你死去的娘了。唉,如今看來,小姐不僅不算乖巧伶俐,反而乖戾多疑,叫婢子好傷心呢。”說罷攢了袖子,在眼角擦拭。
姚晴卻驀地杏眼瞪圓,厲聲道:“姓陳的,你還有臉提我娘?”
“原來如此。”胭脂虎輕輕一笑,抬起頭來,睨著姚晴,半晌方道,“我只是奇怪了,那件事萬分隱秘,除了我再無人知,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我那時年紀雖小,卻也問過大夫。”姚晴恨聲道,“我娘原本只是傷風,吃兩副藥發發汗便好了,怎麼會一病就是一年,雖然服藥無數,可直到去世也沒好轉過。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很蹊蹺。”
胭脂虎嘆道:“那是你娘體質羸弱,那大夫又誤用了狼虎之藥,是故大傷元氣,以至於積重難返,臨去的時候,精血耗竭,枯瘦如柴呢。”
姚晴冷冷道:“當時大夫也是這麼說,我卻偏偏不信。那時候,你是孃的貼身丫環,湯藥都是你一手煎制,我不敢找你索要湯藥,便將你給娘煎藥後的藥渣偷了出來,重新煎過。你還記得,我那時養了一隻白色的西洋犬麼?”
“怎麼不記得?”胭脂虎笑道,“你叫它猧兒,不知為何,沒活幾天便死了。死的時候,瘦得只剩一把骨頭……”說到這兒,她忽地打住,輕輕咦了一聲,目有驚色。
“你想得不錯。”姚晴忽地縱聲嬌笑,笑聲中透出悽楚之意,“猧兒它,它的死徵跟我娘一模一樣。那隻因為,我天天給它喂那用藥渣煎過的水。結果……”說到這裡,嗓子哽咽,無法再說。
胭脂虎耷拉著眼皮,沉默片刻,莞爾道:“這事卻是婢子大意了,早知道,那些藥渣要麼丟在海里,要麼就該埋在地下的。”
姚晴一雙秀目噴出火來,切齒道:“這麼多年,你到底認了。”
胭脂虎笑了笑,從容道:“說起來,那藥也沒什麼古怪,婢子只是將其中的兩味藥加重了些分量。自古這用藥便如治國,有的藥是君,有的藥卻是臣,若是君強臣弱,自然國泰民安,但若是君弱臣強,大權旁落,那可要天下大亂了。那兩味藥本是藥中的臣子,分量一旦加重,便將一副好端端的良方,變成了傷人元氣的狠藥。只不過,這藥力雖狠,卻也算不上毒藥,天下間除了寥寥幾個醫國聖手,那是誰也瞧不出這其中的玄機的。”
姚晴聽得渾身顫抖,心道:“她這話明裡說用藥,暗地裡不是說她和娘麼?她是孃的婢子,卻處處逞能;娘雖是主子,卻時時受她擺佈,最後竟然遇害枉死,可說是臣強君弱,大權旁落。”她越想越恨,厲聲道:“胭脂虎,你是我娘陪嫁過來的丫環,我娘待你有如姐妹,你,你為何要狠心害她?難不成良心都被狗吃了?”
胭脂虎搖頭嘆道:“你是千金小姐,又是天生麗質,許多事你一生一世也不會明白。說到聰明能幹,我勝過你娘十倍;說到武功,我也強她十倍。可她生來就是千金小姐,我卻只能做陪嫁丫環;她能得到你爹的歡心,做姚家莊的女主人,而我無論怎樣費盡心力,也頂多做一個總管,換了是你,你能甘心麼?不過奇怪,你既然知道我害了你娘,為何不向你爹說明呢?”
姚晴身子不住發抖,語氣卻忽地冷靜下來:“我爹劍法雖高,人卻糊塗,他把你視為心腹,言聽計從,我一個小女孩兒,說的話他會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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