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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癲如狂,跌跌撞撞向前飛奔,便是火燎衣發,也不駐足,頃刻間消失在密林深處。
那火無人操縱,火勢頓弱。魚和尚拳勁所至,光焰無不泯滅,只見他左拳滅火,右手提起陸漸,大步行到無火之處,盤膝坐下,臉色灰白中透出濃重黑氣。
陸漸回過一口氣,忽見魚和尚面色有異,脫口叫道:“大師,你沒事麼?”魚和尚睜眼笑道:“和尚不礙事,孩子,你真願跟我走麼?”
陸漸點點頭。魚和尚嘆道:“實話說,解開‘黑天劫’,和尚並無十足把握。”陸漸大聲道:“我寧肯死了,也不再做寧不空的劫奴。”他本就痛恨這劫奴的身份,只是以往一人計短,無力對抗寧不空,此時魚和尚出手相助,令他本已絕望的心中重新燃起希望,只覺從此以後,自己再也不是孤身面對“黑天劫”,是故畏懼大減,勇氣倍增。
魚和尚點頭笑道:“很好,你是個有骨氣的孩子,自從聽了你和織田信長的對話,和尚便知道,以你的本性,即便成為劫奴,也不會屈服於寧不空的淫威。‘黑天劫’名為天劫,實為心劫,若無絕強心志,勢難免劫;若你沒有如此心志,和尚就算有心救你,也是枉然。”
陸漸這才明白,魚和尚早先不肯露面,也有試探自己的意思。忽聽木屐聲響,轉眼望去,但見一眾侍衛侍女擁著阿市走了過來,想是被方才的爆炸聲引來。
陸漸一見阿市,便覺愧疚,欲要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兩人默默對視良久,陸漸終於道:“阿市公主,我要回大唐去了,你多保重。”
阿市木然聽著,眼神漸漸悽楚起來。好半晌,她輕輕放下北落師門。那波斯貓向前走了兩步,又回頭瞧了阿市一眼,終於來到陸漸身前,陸漸俯身將它抱起,驀地瞧見,兩點晶瑩的淚珠,滴落在阿市足前。抬頭時,那白衣女子已轉過身去,瘦削雙肩微微顫抖,有如風中落葉。
陸漸咬咬牙,站起身來,卻見魚和尚已在遠處相候,他長吸一口氣,向前走去。走了約摸十步,忽聽身後傳來一聲悽楚的叫喚:“陸漸!”
陸漸身子一震,卻沒有勇氣回頭,舉目望去,前方林莽幽遠,尚有火後的餘燼,明明滅滅,照亮夜裡的前程,而身後的叫喊,卻終於化作斷續的哭聲。
陸漸不知道,在這個戰亂頻仍的國度,這位嬌弱的女子,會面臨何種莫測的命運,他只知道,從今以後,無論何種劫難,自己再也無法和她並肩面對。
想到這裡,陸漸只覺得心頭空落落的,一種無可名狀的傷感湧了上來,淚水模糊了他的眼睛。
星漢天流,曉寒猶輕,夜幕下大地微微跌宕,連綿無盡。
黎明前的道路分外漫長,魚和尚大步在前,也不知走了多久,東方微白之時,兩人在一處山坳歇了下來。魚和尚閉目入定,陸漸則感傷離別,無心言語,加之連夜苦戰,須臾便即睡去。
睡夢間,忽覺周身激靈,陸漸猛地掙起,卻見曙色中,三道人影,一靜兩動,在遠處糾纏。那兩名動者快得出奇,繞著那靜者飛速盤旋。陸漸識得那靜者正是魚和尚,見他被人圍攻,一驚之下,操起身邊一根樹枝,正想上前相助,忽見那兩名敵人身法一滯,微微踉蹌,身形忽矮,消失不見。
陸漸匆忙搶上,卻見魚和尚低眉佇立,腳邊多有刀痕足跡,只不見了那兩名敵人,不由得扭頭四顧,卻聽魚和尚嘆道:“不用找了,那是伊賀的忍者,一擊不中,早已遠遁了。”
陸漸聽得詫異,忽聽魚和尚又道:“陸漸,你扶我到那塊石頭上去。”陸漸聽他聲音發顫,更覺訝異,轉身扶著魚和尚,坐到一塊岩石上。魚和尚掩口咳嗽,陸漸分明看到殷紅鮮血自他指間湧出,不由駭道:“大師您受傷了麼?是方才的忍者嗎?”
魚和尚搖頭道:“伊賀忍者算不了什麼,還傷不了和尚。”陸漸道:“那便是天神宗,要麼就是寧不空?”
魚和尚道:“天神宗宵小之徒,殊不足道。寧不空神通雖強,卻也無法傷我到這地步,我這傷,可久遠得很了。”
陸漸見他神色黯然,不便多問,只得道:“大師,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何寧不空一見火中的那七個字,便嚇成那樣?”
魚和尚道:“那七字,是我模仿‘西城之主’萬歸藏的筆跡寫的,然後再以‘他心通’的神通,將筆意滲透到寧不空心裡。和尚原本只想借萬歸藏的神威,震懾寧不空,令他的火部絕學露出破綻。不想他一見那七字,便嚇得落荒而逃,委實可怪。和尚至今也沒想得明白。”
陸漸道:“那‘有不諧者吾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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