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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魚的錢又輸光了?”
“哪裡話?”陸大海漲紅了臉,“我換錢回家,走在路上,忽見有賣李子的,便給你買了幾個解渴。”說著從褡褳裡掏出一顆李子,塞在少年手裡。那少年遲疑接過,咬了一口,但覺酸苦難言,幾乎吐將出來。原來,那李樹生在路邊,無數行人經過,果實卻豐碩如故,究其緣由,皆因太過酸苦,以至於無人採摘,任其生長。
陸大海目不轉睛望著少年,見他眉頭微皺,繼而舒展開來,一顆心始才落地,只聽那少年嘆道:“這錢都換了李子麼?”
陸大海呵呵大笑,摸著少年後腦,說道:“漸兒就是聰明,一猜便著。怎麼樣?李子好吃麼?”
那少年點頭道:“這李子又大又甜,實在好吃,只是吃果子填不了肚子,下回有上好的糯米糕兒,你給我買兩塊。”
陸大海一愣,強笑道:“不錯,你瞧我這記性,興頭一來,錢都換了李子,竟忘了買米。”那少年默不作聲,自去補網。
陸大海袖手閒了半晌,忽覺腹中雷鳴,望著滿袋李子,頓時滿口生津,心想孫兒說了這李子好吃,不妨吃兩個充飢。當即掏出一個,剛塞入口,老臉便蹙成一團,忙將果肉吐了出來。
那少年聽到動靜,回頭一看,不覺笑起來。陸大海只恨入地無門,羞了時許,尋話道:“漸兒,錢的事咱們暫且不提,一提便覺俗氣。卻說今兒回家的時候,我遇見兩件奇事,跟你說說。”那少年頭也不抬,道:“這次是猩猩搶衣服,還是夜叉逼賭?”
陸大海早年出海遊歷,見聞過許多珍怪奇物,是以每次輸光了錢,不免借些奇聞怪事來搪塞,譬如某次輸光衣褲回來,便說猩猩最愛穿人類衣裳,自己回家途中,遇上一群猩猩搶劫,不僅衣褲不保,錢也一併遺失了;要麼便是路過海邊,突然波分浪裂,躍出一隻夜叉,一意逼賭,自己抵不過,只得慨然與之一博,那夜叉是妖非人,神通廣大,自家輸個精光,也是理所當然的了。除此之外,還有海鷗成群,啄光了換來的米麵;蛟龍聚寶,專一偷人錢袋,拖到洞窟收藏。總而言之,也難為這老東西鬼話連篇、層出不窮了。
故此聽這少年一說,陸大海面皮微微發燙,幸喜膚色黝黑,蓋住羞色,正想說那兩件怪事,忽覺腦中空空,究竟何事,竟然想不起來,苦思良久,忽地一拍額頭,大叫道:“糟糕,爺爺年紀大了,好端端的事,怎麼就想不起來了?”
那少年又是吃驚,又是好笑,但這祖父生性無賴,他已見怪不怪,只一笑,並不放在心上。
陸大海飢餓難忍,掀鍋搜灶,粒米未見,忍不住道:“漸兒,沒吃的麼?”那少年道:“等你買米下鍋呀!”陸大海一噎,支吾道:“有魚麼?”那少年道:“你不是賣了嗎?”
“你不用跟老子慪氣。”陸大海惱羞成怒,“把網給我,我去撈兩條魚,好歹填飽肚皮。”
那少年道:“你沒見網被魚鑽破了嗎,正補著呢。”陸大海瞪著兩眼,氣哼哼踱了兩步,忽一拍手,笑道:“不打緊。我聽鎮上人說啦,今日是姚大官人的壽期。姚大官人大擺壽筵,咱們去道個賀,沒準能賺一頓好的。”說到這兒,彷彿壽筵上那些山珍海味均是眼前之物,禁不住連吞口水。
那少年搖頭道:“姚家的人又兇又壞,從不正眼看人,他會讓你入莊才怪。”
陸大海道:“今時不同往日,只要老漢我說兩句‘壽比南山、福如東海’,再作兩個揖、磕兩個頭,就算坐不上正席,得些殘羹剩飯,也是好的。”
“那不是做叫花子麼?”那少年皺眉道,“我可不去。”
陸大海怒道:“裝什麼清高,你是太子爺嗎、是公子哥嗎?”一頓足,獨自去了。
那少年也不理他,埋頭織網。不一陣,忽聽撲翅之聲,有人尖聲叫道:“陸漸,陸漸。”那少年抬頭望去,只見掛漁網的撐竿上停著一隻白鸚鵡,生得素羽流輝,喙若塗丹,兩眼有如黃玉點漆,一轉之間,水光流動,靈意逼人。
“練劍啦,練劍啦。”那白鸚鵡叫著飛出丈餘,見少年沒跟上,又停在一塊礁石頂上,歪著頭叫道,“陸漸,陸漸。”
陸漸笑道:“傻鳥兒,別催啦。”起身走到屋後,在一塊礁石下摸索片刻,抽出一口木劍,劍長三尺,多有缺痕,卻是久經磨損的一樣舊物。
那白鸚鵡飛在前面引路,陸漸掛劍在腰,跟隨在後,行了數里,遙見一座密林,含煙抱石,森秀濃郁。
陸漸越是近那林子,越覺心頭慌亂,步子不覺慢了下來。白鸚鵡嫌慢,歇在一棵樹上,催促道:“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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