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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怕看見的是她尷尬的眼神。他寧願她此刻是在裝睡,也不願她又在心中掙扎,傷感。
轉身,他剛起意想要回到軟榻上去,冷不防,那冰冰涼涼的手卻無聲地拉住了他的手。
他陡然一僵,一時錯愕當場,愣愣地背對著她,不敢看向已經悄悄支起身子的她。“吵醒你了?”就連寒暄似的話語,聽來也有幾分不自然的哽咽。
“白日裡已經睡夠了,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黑暗中,現出她沉得比夜色還濃的眼眸,即使在這麼暗的床榻角落裡,看起來依然熠熠生輝。
他僵直地站在原地,不知自己該要如何應對。他是不是該告訴她,最好繼續睡,哪怕是沒睡意也閉目假寐?
良久,只聽她嘆了一口氣,柔柔的嗓音化作了這夜裡一道驟至的涼風。
“到床榻上來睡吧。”
“素衣,你……”
他倒抽一口冷氣,幾乎不敢置信於她的主動邀約。他不敢貿貿然猜測這邀約背後的涵義,怕自己太過急切,別錯了情,更害怕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覺。
素衣望著他那平日似鷹隼般陰厲,如今吃驚瞪大的眼眸,只是伸手撩了撩滿頭烏絲,仰起纖細圓滑的頸項,冰涼的月光熨貼著她每一寸肌理,最後投射在床榻上,與他的影子交融,映出曖昧而深淺交錯的陰影。
沒有任何矯情的長篇累牘的訴說或者解釋,她張口,清清冷冷只四個字。
“我有些冷。”
像是被火摺子點燃的炸藥,冷靜蕩然無存,他張開手臂,狠狠地抱住她,那麼緊,那麼緊,似乎是恨不得將她揉碎在懷中。滾落在床榻之上,他急急地尋到她的唇,那麼強勢地便吻了下去,攪動糾纏,她含住他的舌,吸吮輕啃,惹得他發出低吼,將舌探得更深,盈滿她的唇齒。他吻著,她回應著,彼此明明滴酒未沾,可卻有著比醉酒之時更熱燙的交纏。他想要溫暖她,疼惜她,熱燙的薄唇蜿蜒到她頸間,反覆輕咬著,嚐盡了那即便嘗過千萬次,仍舊無法釋懷的滋味,黑眸筆直的望進她的眼底,不許她挪開視線。
“素衣,朕一旦抱住你,就永遠也不可能再放開了。”他抵著她的額頭,抑制不住的氣喘吁吁,像是在做最後的告誡。明知自己已經不可能再後退了,可卻還是執意給她後悔的機會。
她幽幽地一笑,伸手抱住他寬闊的肩背,蜷曲了腳趾,無助地理進他的頸項間低吟。
“既然不放開,那,就抱緊一點罷。”
番外:初辰曲
我姓鐵,沒有名字。
我是個啞巴,但並非天生就是個啞巴,我會說話,可我不願意說。在這個世界上,或許,做一個啞巴會比能說會道之人更安全。
我生於教坊司的妓院“晴眉館”,我孃親是“晴眉館”中的官妓,可是,我想,儘管她不願意,但她不能否認自己是前朝兵部尚書鐵鉉的女兒這一事實。
世人皆知,鐵鉉雖是一介書生,可卻是個不惜以身許國,有著錚錚鐵骨的硬漢子。當年,圖謀不軌的亂臣賊子燕王朱棣打著“靖難天下”的旗號妄圖造反篡位,他募壯士,出奇兵,數次大破燕軍,有好幾次都險些生擒朱棣。可是,最終,成王敗寇的定律還是朱棣讓得以登基為帝。朱棣命人割下鐵鉉的耳鼻,煮熟後硬塞入其口中,還殘忍地詢問是否甘美。鐵鉉一句“忠臣孝子之肉,有何不甘!?”為其帶來凌遲之禍。於是,鐵家被抄家滅族,兒子被殺,妻女皆被送進教坊司充當官妓。
我孃親是尚書小姐,被送入晴眉館後,世人醜惡,不知敬重,竟然爭相來嫖,並以睡過尚書小姐為榮。可憐我孃親這麼一個冰清玉潔的女子,就這樣被殘忍的暴君以下流的手段毀了一生。
我是臘月裡頭出生的,孃親為了生下我,染上了寒疾,她仍舊苟延殘喘地活著,甚至想努力受孕,再生一個孩子。可是,鴇母的冷嘲熱諷,嫖客的花樣百出的虐待,她的身子已經一日不如一日,哪裡還能再受孕?
很久很久之後,我才知道孃親在夜半無人之時常常哭泣,她恨自己不能為男兒身,更恨自己不能為鐵家生下一個男丁。畢竟,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是沒有辦法找朱棣那暴君報滅門之仇的。
因為我的女兒身,孃親一向不怎麼理會我,也沒心思給我取名字。
“晴眉館”中的人都叫我“小雜種”,可他們往往還會在“小雜種”這三個字之前加上“姓鐵的”。的確,我孃親任人嫖,任人睡,我連自己是誰的種也不知道,不是雜種是什麼呢?本來,孃親生下我後,鴇母是打算將我隨意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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