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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的抑鬱。每一次,看著她的傷心、徘徊、痛苦,他都忍不住怨恨自己,恨自己怎麼就一時犯傻,硬是製造了那麼一個傷人傷己的假相?
她是有權知道真相的,可他卻沒有權利訴說真相。
“這世上,哪來什麼懷夢草?”朱祁鈺笑得苦澀,伸手撫過那竹籬架子上的翠綠花莖,一寸一寸,像是撫過心愛女子的肌膚,眼前不禁浮現出她的容顏,不知不覺就生出了濃濃的憐惜。
“這世上當然有懷夢草,倘若沒有,你的美人兒昨夜夢見的是誰?”唐子搴斂著眉,話語犀利,毫不留情。“她既然要讓自己做一個虛無飄渺的夢,我和殷心不過是順遂她的心願罷了。”
見朱祁鈺久久不回答,唐子搴也隱隱約約知道他在擔憂著什麼。他們沒有想到,尹素衣是這麼執拗的一個女子,在她身上,有著令人不可置信的堅強和倔強,被打落了牙齒,也只會不聲不響地和血吞下,所以,對她而言,似乎是軟硬皆無效,真真讓人為難。
“其實想想,她究竟想要夢見的是誰?是那個她認為已經死去的情郎,還是想要一份自我安慰?”唐子搴搖搖頭,在心中無聲喟嘆。要喜歡上一個這樣的女子,實在是需要一番勇氣的,倘若以後,他的妻子也面臨這樣的局面,他定然會在死前叮囑她改嫁要趁早,千萬不要如此糾結,折磨自己,折騰別人。“你該要好好斟酌下以後,這懷夢草不過是個投機取巧的計策,不可長久,她若是執意不肯妥協,你又當如何是好?”
朱祁鈺一把捏住那翠綠的葉子,像是有無法自抑的情緒,千般惆悵萬般輾轉,到了最後,卻只化成一句無可奈何:“不怕你笑話,朕現在的確是一籌莫展。”
久久無言。
半晌之後,唐子搴伸手,摘下一朵開得正妍麗的菊花,以那柔韌的花瓣蹭過指間小蛇的腦袋,看著那小蛇被激怒,簌簌地吐著鮮紅的信子,他才極緩慢地開口,扔下一句莫測高深的回答。
“活人雖然爭不過死人,可活人畢竟還活著,這便已是最大的籌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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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要逃避什麼,整整一日,朱祁鈺不敢回獨倚殿去。驟然間,他突兀地開始害怕素衣緊緊咬牙的沉默,害怕她沒有流淚卻分明在哭泣的眼,害怕自己的日漸黔驢技窮,害怕自己的最終陷入一籌莫展的境地。
一直以來,他似乎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自信自己一定可以讓她忘記“風湛雨”,以為憐惜和疼愛可以撫平那被傷得千瘡百孔的心,卻沒有料到,自己將她傷得越來越深,以後,還可能會更深!
他一早就知道,一旦登基為帝,假若不能自宿命的陷阱中抽身,他註定活不過三十歲。他的壽命是向素衣借來的,所以,他的命盤也隨著素衣而變。他心甘情願地用一生償還她的恩情,早前,還曾有忿然與不甘,可是漸漸地,他認命了。那些一早註定的,任憑你如何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也不可能改變什麼。
月色如銀,照在獨倚殿前的漢白玉臺階上,折射出朦朦朧朧的光暈。獨倚殿中的燭火已經熄滅了,她應該也已經休息了。朱祁鈺這才敢躡手躡腳地開門進去,明知她沒有睡著卻也不敢點亮燭火,只能摸黑往軟榻而去。
耳邊是秋蟬在唧唧地交鳴,唐子搴所說的每字每句內心都在他心腹之間引起一陣抽緊的疼痛。他還要這樣自己與自己爭多久?一夜的纏綿,是不是真的會讓彼此的距離更加遙遠?
如今,他對什麼事都如此的沒把握呵。
剛躺上軟榻,就聽見搖籃裡的朱見濟咿咿唔唔的,似乎是夜啼的前兆,他心下一驚,連鞋也沒穿,光著腳便過去了。誰知,那小傢伙並沒有啼哭,只是偏著頭,動了動嘴唇,又睡了過去。
藉著淡淡的月光,他看著搖籃裡的孩子,一時之間五味雜陳。他只想擁有一些可以溫暖自己的回憶,這樣,到了那註定來到的日子,他也可以走得義無反顧。他知道,素衣是個那麼倔強的女子,倘若她知道朱祁鈺便是風湛雨,痴情的她說不定會選擇與他共赴黃泉,所以,他絕不能告訴她,不能再傷她一次。其實,她心中有沒有朱祁鈺又有什麼關係,他不過是希望給她一個藉口,好好地感受他對她的情意罷了。屆時,他還需要孩子來做後盾,一如風湛雨自盡之時,他曾以孩子勸慰她的悲痛欲絕。
看在孩子的份上,素衣應該不會做傻事吧?!
他絲毫不敢看向床榻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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