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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其中。
一切,似乎都已在那白光中俱減,周圍擾嚷的萬籟之聲也似是消失到了極遠之處,四下裡寂靜得可怕,整個獨倚殿猶如死城。素衣整個人都被包裹在巨大的冰柱中,那把留影劍依舊穿透著她的左胸。
朱祁鈺帶著泣音地聲聲呼喚,艱難地往大殿門口一步一步爬去。就在他即將爬到那冰柱面前之時,那冰柱卻突然顯現出裂紋。裂紋越來越多,如同織就了一張宿命的塵網,無處可避。無聲地爆裂之後,她和那冰柱一起化作了四散滾落的冰珠子,融化在滿是皚皚白雪的地上,就此消失,沒有留下一點點痕跡。
無法思考的朱祁鈺,眼睜睜看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景象發生,眼中閃過恐惑、驚煌、不甘,最後則是悲愴,在幾近悲絕的酸澀中,他只覺得自己所有的人生軌跡開始轟然倒塌垮落,自己像是隨著那冰柱一起碎裂,成了一片片永不能再拼合的碎片。
最終,他只能緊緊握住她留下的那支鳳釵,仰起頭來,將哽在喉間的心碎化為一聲劃破長空的悲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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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八年春,正月壬午,武清侯石亨、副都御史徐有貞等迎英宗復位。二月乙未,景帝被廢為郕王,遷西內,癸丑,薨於西宮,年三十,諡曰“郕戾王”。 英宗削肅孝杭皇后封號,毀景帝生前所建壽陵,以親王禮葬西山,令其後宮唐貴妃殉葬,少保於廷益與文淵閣大學士王文皆下獄,坐以謀逆,處極刑。
——《明史?景帝本紀》
番外:寒衣調
寒衣調
月光稀 是誰搗寒衣
望天涯 想君思故里
月光斜 今夕似何夕
雪花飛 問歸未有期
永夜更漏迢遞 無淚戚
青絲成雪兮釵委地
生若求不得 死如愛別離
黃泉碧落去 從今分兩地
天涯路 隻影向誰依
今夜無雪無晴 無悲喜
寒衣調上篇
初夏的靈藏,一片生機勃勃,草原上的花開了,星星點點的夾雜在茵茵綠草中,聽說叫什麼格桑梅朵,名字怪怪的,可我卻非常喜歡。倘若是以前,我只耐煩那些開得花團錦簇的芍藥牡丹薔薇,絕不會認為這種默默無聞的嫣然也是一種說不出的美麗。
我想,我和以前畢竟已經全然不同了。現在的我脫胎換骨,以往的一切,遙遠飄渺得就像是前世的記憶。
來到這裡已經兩年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讓我覺得很平靜,並沒有想象中的乏味。兩年前,殿下因為尹素衣的死而悲傷欲絕,那一刻,我才真正的明白,不管我怎麼叫嚷著表白自己對殿下的一片痴情,我始終是不及她的。她對殿下的情意那麼深,那麼厚,甚至可以傾盡一切,以命換命。這一世,她何等的幸福,活著的時候佔據著殿下的喜怒哀樂,最終,她即便是死了,也將殿下的心一併帶走了。
可惜,我當時卻還看不破,當朱祁鎮復辟之後,哥哥和嫂嫂以金蟬脫殼之計幫助殿下逃離了這是非之地。朱祁鎮得知我被殿下冊封為貴妃,許是多年來被軟禁的怒氣面對著那具“屍體”,找不到地方發洩,他竟然下命要我自盡殉葬。用哥哥的話說,我那時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不僅固執己見地不肯離開,反而還逞能地企圖為殿下善後。
一杯斷腸酒,斷腸也斷情。
其實,他們都不知道,善後只是藉口,我不過是想以這種方法解脫罷了。在毒酒毒性發作之時,我才算領略到了死的痛苦和可怖,彌留之際,我竟然想起了以前。
那些曾經的青梅竹馬的日子,一幕一幕,在我眼前閃現,然後破裂成了無數碎片。
記得那時,我有幸去書房和他一起讀書,可是卻總忍不住在背書的時候去偷瞄花園裡的五彩斑斕的蝴蝶,往往將那些詩詞歌賦背得七零八落,被他故作嚴肅地喝令要以打手心作為懲罰。可是,只要我每次假裝泫然欲泣,他就心軟了。我以為,那就是憐愛。
記得那時,我總是纏著他提各種得寸進尺的要求,要他陪著去逛元宵廟會,要他差人去買甜食零嘴,要他七月初七一起去乞巧放河燈……我的要求總是那麼多,那麼煩,並且常常一時熱情,可是,他卻從來不怒也不惱,總是有求必應,笑得那般優雅溫柔。
還記得那時,我每次闖禍被哥哥罵得狗血淋頭,總是他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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