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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立即開口回答。好半晌,她才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肺中撕裂般的痛苦與不捨,抑制住不斷顫抖的身子,把最初的激動都化成了波瀾不驚的死水,瞳眸定定望著朱祁鈺,眼神痴迷得似乎想要將他的容顏永遠纂刻在自己心版上。最終,她扯出很勉強的微笑,幽幽地張嘴喚了一聲:“殿下。”
“翥兒?!”那十幾年來未曾改變的稱呼令朱祁鈺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氣,臉上因酒力而呈現的微紅在瞬間迅速褪光。他愕然地站起來,全身一怔,黑眸登時變得深奧難測。
原本以為來的人是尹素衣,沒想到竟然是翥兒!
是王府出了什麼事麼?
她怎麼會來的?
那堪清秋
“你怎麼會來的?”錯愕不過是瞬間,朱祁鈺看著唐翥兒,眉間露出不易覺察的蕭索之色。
他的音質不高亢,也不低沉,流泉一般溫潤而乾淨;清風一般和煦而溫柔,拂掠心頭,依舊令人感到無比舒暢,只不過,那臉色卻漸漸浮現出了一些不對勁了。
唐翥兒自柱子後頭走出來,步履極慢極慢。她一聲不響,怔忡地仰視他。那雙向來慧黠的眼眸如今顯出空洞與茫然,教人看了生出無比的心疼。
他問她怎麼會來?
怎麼會來,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不過是想見見他罷了。卻不知這個理由可算充足?可算過分?
見她一言不發,朱祁鈺緩緩站起來,沉著聲音,原本和煦的臉漸漸籠上了一層寒霜。“你可知這裡是大內禁宮,不是郕王府,你這樣無法無天地亂闖,若是被大內侍衛當作居心叵測的刺客怎麼辦?!”這丫頭,實在被他寵得太過無法無天了,竟然任性至此!倘若有什麼萬一,他該要如何向她兄長交待?“你實在是太胡來了!”
她的殿下生氣了麼?
縱然言語中隱隱含著怒意,可那眉眼,那輪廓,那一對飛揚的濃黑墨眉,那一身不凡的風采與軒昂高挑的身型,還有他的溫柔,依舊是她午夜夢迴時從未變改的依戀。可是,他到底在生氣什麼?他是惱怒她不該來,還是惱怒,來的人不該是她?
唐翥兒沒有絲毫畏懼。她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一身赤紅華貴的常服,看他戴著金冠,髻著玉簪,黑髮優雅地垂在頰邊。他挺拔的身軀散發著緘默與沉穩,與這文淵閣的肅穆於不經意間融為了一體。他的身上蘊含著一種穩柔而勁秀的力量,像溫柔且泛著冷光的劍刃那般,將螫伏的力量潛藏在劍鞘之中,絲毫不顯得突兀。
他無疑是天生就應該站在金鑾之上,接受天下朝服的!
他,已經是皇上了呵!
“來的是翥兒,是否讓您失望了?”半晌,她昂起頭,帶著唯一殘存的驕傲,有些挑釁地笑著開口,依舊是平日那膩著他撒嬌的模樣,語氣中有著不易察覺的苦澀:“既然如此,您何不乾脆召來大內侍衛,將翥兒拉下去治罪,以儆效尤!?”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在她那驕縱而挑釁的一冽笑裡,朱祁鈺暗了眸色。他並非駑鈍之人,此刻,不可能聽不出她此番言辭的意味。她是料定了他不會將她拉去治罪,才敢如此放肆麼?唐子搴說得一點沒錯,他真的將她寵得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斂了所有的情緒,他聲音朗朗的,吐字清晰而明快。那張臉此刻是沉沉靜靜的,也不知是因為近日休息得不好,還是因眼前這女子私自亂闖而微微泛起一絲鐵青。但,眼睛卻依舊深邃。“立刻給朕回郕王府去!現在可不是任由你耍性子的時候!”
他話語中毫不掩飾斥責令唐翥兒最後的一絲驕傲也隨之崩潰了。
“殿下——不,如今翥兒該稱您為皇上了。”她一下子就紅了眼眶,雖然還是笑著,可那笑容明顯變得僵硬。緊緊抿著唇,她的睫毛不住輕顫,粉臉透著幾分青寒:“請恕翥兒斗膽問一句,皇上是在等她麼?”
“誰?”他臉上帶著疏離而尊貴的表情,漠無感情轉過身,不再看她,只是敷衍似的應了一聲。
“那日棲身於您床榻上的女子。”她本是笑不出來的,她本是想哭的,可現在這一刻卻死死咬牙忍著。
他大約不知道她那日衝出了寢房,一個人悄悄哭了多久吧。當年,他十八歲大婚之際,她雖然年幼,卻也明白,一旦他娶了王妃,他便不再是她一人的殿下了。她不願也不能和其他任何人一起分享他。他是她一個人的殿下。大婚之後,他仍舊待誰都是客氣卻又疏離的,即便是那孫太后親自賜婚的郕王妃汪氏,惟獨對自己沒有那份疏離。原本,以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