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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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逐漸沉寂,破曉在即,天幕由原本的漆黑開始漸漸趨於明亮,透出寶藍的色澤。初秋的竹林與草從中有著細微的蟲鳴,點綴著這令人心曠神怡的靜謐。“琅竹軒”外簡陋的涼亭中,纏綿之後的朱祁鈺緊緊擁著素衣,只在身上覆著彼此零落散亂的衣衫,甚至連發間,也還夾雜著一兩片細碎的乾枯竹葉。
“你為何不問我,有沒有為你找到解藥?”彼此沉默了許久之後,素衣靠在他的懷裡,終於幽幽地發問,柔軟的掌心四處遊走,從他結實胸口,到寬闊的肩頭,接著滑上他的頸子,撫摸那令她眷戀不已的眉眼。
整整大半年不見,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是如此的思念這個男人,在她眼中,他不是揮斥天下的大明帝王,他,只是她的丈夫,她的愛侶。
“有必要問麼?”慵懶地以下巴抵著她的發,汲取她身上清幽的竹葉香,朱祁鈺口吻親暱,語氣卻是淡然,像是對解藥毫不在乎:“你若是找到了,不消我問,你也會拿它救我的命,不是麼?生死皆是命數,強求不得。”他得寸進尺地將唇挪到她的耳邊,呼吸倒是依舊帶著熱燙,徐徐吹拂著她。“只是,你這張臉,看起來總感覺有些彆扭——”片刻之後,他復又開口,手指一寸一寸撫摸著她如今完美無缺的花容月貌。手指在她耳後沒有摸到沒有人皮面具凸起的邊沿,他那犀利的眼懶散地一眯,濃眉輕輕揚起,似乎一點也不詫異,眼裡有著隱藏的笑意,近乎於在明知故問:“原來這不是人皮面具?!”
“這是不是人皮面具,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麼?”她斜斜地睨了他一眼,從他這語氣裡她就可以斷定,身為鳳羽緋的嫡傳弟子,對於她被寒霜漸換臉的事,他定然是知曉的,只不過,他什麼也沒有告訴她而已。“怎麼,這張臉不漂亮麼?”她抓住他的手,以他的手指沿著自己的臉頰輕輕撫摸,學著他的語氣明知故問。
“這張臉倒是極漂亮,不過,漂亮與否,都是你,有何不同?”深邃的眸子盯著她,黝黑的雙手順著她的指掌,上移到纖細肩頭,緩慢的撫摸著。仿似是思索了一下,他的語氣和和表情倏地就變了:“哦,也的確不同了,換了這張臉的你,特別的熱情如火……”
“你就不能稍微正經一點麼?”她垂下長長的眼睫,拍掉他的手,半是嗔怪地輕哼道:“堂堂大明朝的皇帝,紆尊降貴,不顧身份,鎮日在那煙花柳巷裡頭廝混,甚至外嬖一名教坊女子——”頓了一頓,她紅唇上噙著淺笑,眸光閃爍:“這世間,究竟還有什麼是你朱祁鈺不敢做的?”
他皺眉思考了好一會兒,黑眸裡光亮幽幽,表情是極少見的認真:“我還有很多事都不曾做過——”在那可以拖長的尾音裡,他以不懷好意的笑容取代了原本的認真,低下頭,薄唇擦過她的頸側與耳廓,一字一口的輕咬調笑,呼吸著屬於她的淡淡芬芳:“或許現在可以試試。”
對於他的調笑;素衣也不去理會。其實,她又怎會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他想刻意用這種不正經的調笑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不希望她沉浸在沒找到解藥的失望中。她推拒著他的胸膛,嬌慵的挪挪身子坐起來,以手隨意地撩了撩滿頭的青絲,看似隨意的開口:“這大半年裡,我雖未能替你覓到解藥,不過,零零碎碎的,也總算是查出了一些真相。你可猜得到朱祁鎮究竟是誰的骨血?”
“誰的?”他的言語比她更加漫不經心,似乎只在意她此時的推拒,表情甚為不滿,壓根對這個問題提不起絲毫興趣。
“他是被你祖父囚禁在廣安宮的建文帝次子朱文圭的兒子。”素衣幾不可聞地輕籲一口氣,似是感慨無限:“你的祖父太宗皇帝靖難天下,篡了朱允炆的帝位,誰知,世事難料,陰差陽錯,你父親卻將帝位傳承給了朱允炆的孫子。卻不知,這算不算是宿命的公平?!”
那一夜,從清歌嘴裡得到線索後,素衣便立即前往長安宮,尋找那個專生伺候汪雲慧的啞巴嬤嬤。雖然這啞巴嬤嬤是專生侍奉汪雲慧的,但是以汪雲慧對朱祁鈺的傾慕之情,幕後指使之人絕不會是她。大抵是無巧不成書,那啞巴嬤嬤行蹤詭異,正趁著天色將明想要出宮,素衣一心希望藉此機會追查出幕後主使之人,甚至來不及知會朱祁鈺,便悄無聲息地尾隨著那啞巴嬤嬤出了宮。誰知,她跟著這線索一路追查,從京師追查到了烏思藏宣慰司,又從烏思藏宣慰司追查到雲南孟定府。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她終於順利藉由查出了幕後主使之人,還意外遇上了她的生父寒霜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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