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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一見到兒子,注意力似乎全都被轉移了,連忙自朱祁鈺的懷中掙脫起身,快步過去抱起他。到底是母子連心,在她的懷中,朱見濟不哭也不鬧,只是眨巴著忽閃的大眼,伸出小手去抓她頸間的“蟠龍珏”,似乎對那祖傳的東西特別感興趣。等到素衣抱著他走到朱祁鈺跟前,他便又眼前一亮,咕咕噥噥地鬧著,要朱祁鈺抱他。到了朱祁鈺懷中,他隨即又地伸手去抓朱祁鈺翼善冠上垂下的金玉寶石帶鉤,滿臉的興致盎然。
朱祁鈺索性取下頭上的翼善冠,讓朱見濟抱在懷裡恣意玩耍。看著兒子與自己越來越相近的輪廓,朱祁鈺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心,道出了一個頗為怪異的事實:“素衣,你有沒有覺得,兒子長得很像朕,卻似乎一點也不像你?”
素衣有些動容,卻並不回答,只是言笑晏晏地感慨:“日子倒是過得真快,下個月,見濟就要滿週歲了。”
是呵,時光如此飛速前行,她也因那潛在的敵對,未現身的七煞,以及朱祁鈺身上的蠱毒而越發心焦難耐。藺寒川動身入桂也有四個月了,不知尋覓藥方的事有多少進展,她始終是不太放心的。
倘若以往她還有對天下的顧及,那麼,今時今日,她所牽掛的便僅僅是自己的丈夫與兒子而已。
垂下頭,看著腕上那滲著鮮紅血絲的碧綠玉鐲,她仍舊維持著臉上的淺笑,可一股陰寒卻徐徐地在體內輾轉,浸透了每寸骨肉,像無聲的告誡與懲罰。
私愛雖然猶如海市蜃樓,曇花一現,無法給人以精神上的超脫,可在她看來,大愛即便厚重慈悲,終究也不如私愛來得這般牽人心緒,磨骨噬腸。
看來,她如今是越發的沒個修行之人的模樣了,不僅言行多有偏頗,就連念頭也越來越怪異詭譎了。
術士“澄心客”也終究只是個普通的女兒身呵!
“沒錯,再過些日子,便是見濟週歲之時了,朕尋思著,不如讓他抓抓鬮以示慶祝。”朱祁鈺沒有注意到素衣笑容之下掩藏著一閃而逝的愁鬱,只是徑自抿唇淡笑,英挺的眉宇猛然一揚,眼神裡多出了幾分認真的神采來。“再過兩年,他也該要俱習詩書禮儀了,不如早些將太傅人選給定下來,你看如何?”
“給見濟甄選太傅?!”
對於他的這個提議,素衣多少是有些驚異的,畢竟,朱見濟不足週歲,即便天資聰穎,要比常人更早地讀書習字,也恐怕還要要等候一些時日才合適,現在便甄選太傅,似乎是有些所言過早。不過,朱祁鈺對於兒子的在意,她是明白的。
沉默片刻之後,素衣揚眉一笑,緩緩頷首,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未施脂粉,卻隱隱湧起一些血色,如同抹了一層胭脂一般,襯著輕笑時,便有了令人難以招架的嫵媚誘人:“你倒是先說說看,你打算讓什麼樣的太傅來教導兒子?”
朱祁鈺唇際的笑意漸漸加深,湛黑的眸中瀲灩四射:“少保於廷益為人剛正不阿,正直過人,且有勇有謀,自然是太傅的不二人選。文淵閣大學士陳循仗義執言,學富五車,也可以勝任太傅之職。吏部尚書王直,雖然時有迂酸之言,但嫉惡如仇,稱得上是廉潔的直臣,也可列入太傅的人選。禮部尚書胡濙向來深知進退,又是三朝元老,自然也不可錯過……”
“見濟還不滿週歲,姐夫就打算要給他甄選太傅了?”朱祁鈺正在歷數著自己心中可勝任太傅的朝臣,閒在一旁的疏顏突然便插了一句嘴,仍舊是一慣的有口無心,沒什麼長進:“也好,有太傅管教,自然知書識禮,規規矩矩,也不至於像那朱見濬一般,鎮日裡隨著幾個內侍四處抓蟈蟈鬥蟋蟀,野孩子似的到處竄。”
疏顏並不知曉朱祁鈺與朱祁鎮之間關於血緣的秘密,說出這樣的話也僅僅是因為厭煩了朱見濬時不時胡攪蠻纏的孩子氣,可這話入了朱祁鈺的耳際,一下子便像是提醒了他什麼,讓他原本和悅的臉色倏地就暗暗沉了下來。
直到疏顏帶著朱見濟離開了,素衣才轉過頭,靠近朱祁鈺的身側,在極近處細細地看著朱祁鈺笑意下的黯沉之色。方才,疏顏的話一出口,她便已經注意到了朱祁鈺那突變的臉色。
“說到朱見濬,我倒一直有些不解。”她頓了頓,像是不經意一般,聲音極輕,唇邊淺淡的三分笑意經由唇而渲開,像是正說著什麼無關緊要的瑣事:“日後,你打算要置他於何地?”
朱祁鈺順手攬住她,若有所思地挑眉,指掌握住她的肩膀,以最徐緩的動作,將她的身子拉下,讓她靠在自己懷中。“當時正值國家危難之際,孫太后立他為太子,不過是屬意告誡朕,這天下說到底仍舊是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