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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素衣只是一心要讓朱見濟遠離危險,除此之外,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已經顧不上了。
在得到鳳羽緋願意協助的答覆之後,她便揹著朱祁鈺開始在暗地裡著手策劃自己思索了多日的計劃。
首先,她要讓朱見濟從這九重宮闕中理所當然地消失,就如同當年風湛雨消失於眾人眼簾一樣。
而這一切,首先要瞞過的一個人便是朱祁鈺。
只有讓朱祁鈺相信自己的兒子夭折了,他才會放棄自己之前種種消極的想法,也只有讓他相信了,才會讓那些躲在暗處的人也跟著相信,慢慢鑽入她設下的圈套之中。
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一招,她是向他學來的,就連他當時實施在她身上的一切,她也會學個十成十,甚至是最後的退路。
尹素衣畢竟還是尹素衣,最大的優點便是可以為了別人而對自己殘忍。
更何況,這“別人”是自己執手一生的丈夫?
而當年,“風湛雨”的“自盡”是由鳳羽緋一手導演的,而今,自然也該由她來親自安排一切,才能確保不會在朱祁鈺面前露出馬腳。
鳳羽緋身上總有些稀奇古怪的藥。不過數天,她便不知從哪裡得來一個翠綠的瓶子,裡頭裝著少許芳香醉人的深藍色藥汁,可是奇怪的是,那些藥汁一旦滴到水中,卻又變得無色無味,甚是奇怪。
“這是孔雀膽與鳳凰血。”鳳羽緋將瓶子交給素衣:“服下這些藥汁的人,十二個時辰之內就會慢慢呈現出中劇毒的跡象,進而進入假死狀態,七十二個時辰之後,只要服食些無根水,便會甦醒過來。”
這麼說來,這的確是掩人耳目的最佳道具,但在接過瓶子的那一瞬間,素衣略略遲疑的眼神卻暴露出了她心底的一些擔憂。
“放心吧,這個方法,堪稱完美,一絲破綻也沒有。”她的神色異常自然躲不過鳳羽緋犀利的目光。鳳羽緋知道,素衣擔憂的是是什麼。雖然朱祁鈺也曾經歷過假死之法,但兩者區別甚大。上一次,朱祁鈺以留影劍穿胸,循著死穴而過,她以九根金針封住他全身的大穴,使左胸的死穴移位半寸,就此瞞過了素衣,瞞過了眾人,也瞞過了隱於暗處的寒霜漸及其他不軌之徒。
而這一次,可以說,她們的目的是相同的,但方法卻是天壤之別。
素衣輕輕點頭,簡單道謝之後離去。
眼見著素衣離去的身影遠了,鳳莫歸這才從帷幕之後走出來。
“為了小公子的安全,這的確不失為一個良策。”鳳莫歸臉色有些僵,平素從容的神色如今已被心事重重所替代。她口中的“小公子”指的正是皇太子朱見濟,按輩分算,他應是她的外孫,可鳳莫歸這特別的稱呼背後隱含更深的,卻是一種莫名的敬畏。“只是,尊主打算將小公子如何安置?”
疑問的背後似乎還隱藏著更深一層的擔憂。
“我向來是個自私的人對素衣施以援手,未嘗不是為了我個人的私慾。他能再世為人是上天的恩賜,我只求他能夠渡過天劫,迴歸他的道行。”鳳羽緋唇畔眼裡的輕鬆乍然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難言的苦澀笑容。抬起頭,眺望著蒼茫的天幕,她的目光飄渺得好似已經透過夜色,遙望著數千年前所發生過的,悲歡離合的一幕又一幕。
半晌,她才回頭看向風莫歸,眼底的驕傲被深沉所替代,好似是瞬息之間換了一個人。“怎麼安置都好,說到底,我才是他今生最大的劫數,只要避開我,他就能一生無憂,長命百歲。”
是呵,苦海之中偏偏翻起愛浪,塵世的彼岸卻往往需要放眼才可參透,在世間,又有誰能逃避命運的枷鎖?前世生死糾纏的情人,今生卻偏偏要咫尺天涯,前世結下的緣,今生所償的無論是善還是孽,都不是她所能選擇的。
誰又能保證,千年的等待,等來的不會是一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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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四年十一月十九,皇太子朱見濟在上書房時突然昏厥,臉色潮紅,額涼如冰,呼吸似有若無,脈搏實中帶虛,經御醫診治,竟然身重無名劇毒,苦苦熬了不過半日,終於夭折!
百丈風波,就此無端再起!
瓊枝寸斷
靜夜無聲,萬籟俱寂,深冬的寒意在朦朧的月色中籠罩著這九重宮闕。
這種非常時期的肅靜與以往那祥和的靜謐大相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