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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活兒歸你了,薩默斯先生,”亞歷山大說,“不過,到悉尼之後,我可能還要用你。前提當然是你願意給我幹活兒。你教我學會法語和義大利語之後,我還需要一位忠誠的助手。我這樣說絲毫沒有貶低你的意思。”
那張樸實但不乏吸引力的臉立刻紅光滿面,薩默斯非常高興,“哦,謝謝你,金羅斯先生,先生!謝謝你!”
一八七二年四月十三日,他們到達悉尼。那一天正好是亞歷山大二十九歲生日。這次遠航總共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因為亞歷山大學習法語和義大利語的進度比他原先想象的慢,更重要的是,因為他以前從來沒有去過日本,也沒有去過阿拉斯加、堪察加半島①、加拿大西北部和菲律賓。
吉姆·薩默斯像一面鏡子,映照出他總是那麼活躍的、旺盛的精力。這個人喜歡他們做的每一件事情、去的每一個地方,心甘情願地做金羅斯先生想做的事兒。他稱呼亞歷山大為“金羅斯先生”,喜歡亞歷山大稱呼他“薩默斯”,而不是表示親切和隨和的“吉姆”。
到達悉尼第一天的晚上,亞歷山大對薩默斯說:“至少,舊金山屹立在伸向一個巨大海灣的半島上,汙水可以流進大海,聞不到刺鼻的臭味。悉尼卻擁抱著海灣,汙水就停留在這一灣小得多的水域。我可受不了這臭味兒。就像在孟買、加爾各答②、黃浦一樣;讓人連氣都喘不過來。為了防止人們從這臭氣之中逃到內陸地區,這些傻瓜在中心公園那頭搞了個低劣的排汙通道!呸!”
薩默斯暗想,亞歷山大對悉尼未免太挑剔了。他覺得這座城市很漂亮。後來,他發現,金羅斯先生的嗅覺器官非常靈敏。有一天,在育空③,金羅斯先生對他說,他能聞出育空有許多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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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亞歷山大大帝”的足跡(16)
“但是,我不想在緯度這麼高的地方度過一個又一個寒冷的冬季,薩默斯,我們不能在這兒待下去。”他說。
亞歷山大把信用證交給莫德林先生推薦的那家銀行之後,立刻登上火車、再乘坐馬車,一路向西,直奔巴瑟斯特。巴瑟斯特四周都是金礦,但是這座小城本身並非礦業中心。亞歷山大估計,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小城看起來秩序井然、非常乾淨、有益於健康。
他沒有到旅館或者提供食宿的公寓租房子住,而是在郊區租了一座村舍,讓薩默斯在那兒安頓下來。村舍周圍是幾英畝土地,一派田園風光。
“找個女人給我們做飯,打掃衛生,”亞歷山大開始發號施令,順手把一張表交給薩默斯,“比別的僱主多給她幾個錢,為了保住飯碗,她就會樂不顛地好好幹。我到周圍的金礦轉一轉,摸摸情況,這當兒,你去商店,把這個單子上列的東西買回來。這兒有一份授權書,拿著它,你可以到銀行提款。你要是不會記賬,就得學。找個會計,給他點兒錢,讓他教你。”他跨上從美國帶來的西部牛仔喜歡用的馬鞍,把日用品裝在馬褡褳裡。他騎的那匹赤褐色母馬是在當地買的,是匹好馬。但是,毫無疑問,騎著它翻山越嶺、長途跋涉,用美國西部的馬鞍比用英國馬鞍舒服得多。“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以你要有個思想準備,我隨時都可能站在你面前。”
他身穿巖羚羊皮衣褲,頭戴寬邊帽子,一路小跑,縱馬而去。
他在巴瑟斯特活動頻繁,主要是和城裡郡裡的官員、三個鄉紳、商店老闆、酒吧常客們接觸,從他們嘴裡打聽點訊息。他聽說,沙金基本上已經淘光,現在人們正在希爾山和古爾貢挖礦脈裡的黃金,第二輪淘金熱應運而生。
早期,淘沙金的時候,新南威爾士政府和維多利亞政府——那兒發現的黃金更多——非常貪婪。他們從這一帶富含黃金的礦區徵收的稅金得用天文數字計算。每一個採礦的人必須交三十先令才能領到採礦許可證,許可證的有效期只有一個月。在維多利亞,採礦者個個義憤填膺,再加上代表政府收稅的人態度惡劣,幾乎引起一場革命。鬥爭的結果是,領執照的費用降低到二十先令,有效期為一年。但是,亞歷山大覺得,還沒有必要領什麼執照——為什麼要急著把自己的目的暴露給別人呢?
去希爾山的路車轍密佈,各種車輛擁堵在一起——十頭,甚至二十頭牛拉著的大型平板運貨馬車,從哪方面看都像美國驛站的四輪馬車(車廂上寫著Cobb & Co),馬拉貨車,大車,單座兩輪馬車。有騎馬的人、步行的人,還有許多婦女和兒童。男人們的穿戴五花八門,從時髦的西服、硬圓頂禮帽到破爛的工作服、法蘭絨襯衫、寬邊帽子,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