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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幹什麼?”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慄橋浩美一下子鬆開抓住領口的手,一把將由美子推開。那雙眼睛已經不再盯著由美子,而是看著傳來聲音的方向。淚水模糊的由美子眼睛裡看見了慄橋浩美的側臉,轉眼間就不見了。他逃出去了,書本“啪”地掉在鋪著地毯的地上。
“喂,你等等!”
女人的聲音叫喊道,但並不像要追趕逃出去的慄橋浩美,而是馬上走向了由美子。
“沒事兒嗎?”
由美子抬起眼睛,看見剛才坐在櫃檯後面的女管理員的臉。由美子本想回答“沒事”,但嘴唇哆嗦得說不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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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仿犯 第一部(下)3(10)
慄橋浩美和那位看似他朋友的另一個男孩子早已沒了蹤影。
“那兩個男孩子威脅你了嗎?搶你的錢了嗎?”
由美子搖了搖頭,然後終於說出話來:“沒,沒有。”
“他們是初中生吧?你不認識他們嗎?”
其實並非如此,但由美子還是點了點頭。女管理員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由美子哭哭啼啼的臉之後,便浮現出了大人勸解吵架孩子的時候那種表情——對方不好,但你也不對。本來吵架本身就是不好。
“沒受傷嗎?沒有什麼地方疼嗎?”
“沒有。”
其實頭一跳一跳地疼,但由美子又撒了一句謊。因為從那個女人的口氣和表情來看,她的言外之意是,“受傷了的話,我可討厭”。
“你還是小學生吧?一個人來的圖書館嗎?我想還是回家的好。”
“是,我回家。”
由美子點了點低著的頭。
剛才掉了的那隻木涼鞋恐怕是慄橋浩美逃出去的時候踢飛的吧,滾落到了他們最初站立的“法律”書架下面。它的旁邊封底朝上掉著一本辭典一樣厚的書。
女管理員也注意到了,她彎腰撿起由美子的木涼鞋,送到她的腳下,並說了聲:
“謝謝!”
然後,她撿起那本辭典一樣的書,查了一下背面的標題和藏書號,把那本書塞進了“法律”書架第五層的最邊上,便走回了櫃檯。
由美子心臟仍在怦怦亂跳,膝蓋也在發抖。為了振作一下自己,她試著做了一次深呼吸,但那個氣息也好像害怕似地發出微弱的聲音。
為了消除臉上的淚痕,她咯哧咯哧地擦了擦臉。她不願意回到家,讓家裡人看出她在圖書館哭的事。因為如果他們問起為什麼哭了的話,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是好。上一次那樣,那樣地拼命袒護慄橋,今天卻說他的壞話,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她覺得那樣做不對。不,即使對,父母大概也不會這麼想的。也許他們只覺得由美子在胡說八道。
在圖書館廁所裡洗了臉再回去吧,由美子這樣想,便邁了步子。頭很疼,疼得眼淚又要流出來了。
從那個地方走開兩三步,她好像要再確認一次已經逃脫了可怕的事,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法律”書架。她凝視著,於是看見了剛才女管理員撿起整理的那本書、慄橋浩美的那位朋友手上拿著的、像辭典一樣厚的那本書,正放在書架裡,書背朝著她。是什麼書呢?
她讀了讀標題,是“六法全書”。
幸好,白天哭的事和害怕的事隱瞞過了父母尖銳的眼睛。晚飯的時候父母也興致勃勃,熱烈地談論著昨天玩得有意思,明年要住兩宿、三宿去海水浴之類的話。尤其是母親文子這段時間一直——柿崎老師來訪以後——似乎很愉快的樣子,臉色很明朗,就像少了一件操心的事一樣,這一點看起來甚至有點忘乎所以了,所以由美子心想即使自己樣子不正常,她也幾乎不會覺察到的。
回家以後偷偷檢查的時候,頭的後面有一個地方用手指一碰疼得讓她跳了起來。她還覺得那地方腫了。整個頭都很沉重,雖然傷在後頭部,但有的時候一直到鬢角都一跳一跳地疼。
即使如此,由美子對父母什麼也沒有說。如果他們發覺了,就辯解說“騎腳踏車摔的”,或者“看旁邊的時候頭撞在了電線杆上”,不過她不知道能不能矇混過去。如果在辯解的時候傷心得哭起來的話,父母也許會覺得奇怪的吧。
然而她甚至害怕說出是慄橋浩美傷害了她。一旦說出口,那就成了真的了。慄橋怎麼能成為那個樣子呢?只要由美子默默忘記這件事,它便會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晚上八點以後,由美子正在自己的房間發呆,聽見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