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慄橋浩美時常想。他感覺小時候,自己的父母、朋友的父母還有朋友都會給他好臉色,待他更熱情,從何時開始關係變得這樣生硬的呢?
慄橋浩美以前愛撒謊,但他與許多撒謊的人不同,自己並不覺得自己是個撒謊的人。不僅如此,他會常常忘記自己撒過的謊。所以他甚至覺察不到,“長壽庵”的人不再用“好臉色”歡迎他是因為初二的暑假裡站櫃檯的時候發生的那件事,當時他想要栽贓到高井和明身上。他只感覺,“長壽庵”的高井家一下子毫無道理、毫無意義地對他變冷淡了。
他對此非常不滿。
如果慄橋浩美果真聰明的話——就像平常在家中他對父母大吹大擂那樣,你是最“了不起”的話,他應該能夠想一想,高井家的人變冷淡了,為什麼只有和明一如既往地繼續和他交往呢?而且他應該注意到有必要想一想,從小就被他狠狠地欺負、敲詐、罵得一錢不值的高井和明為什麼明知父母和妹妹討厭慄橋浩美,卻一直呆在他身邊沒有離他而去。
然而實際上慄橋浩美對這些一無所知,既沒有想過,也沒有發覺過。他一直深信撒謊反正也不用交稅。和明不會發覺他撒謊。和明永遠可以利用。不過偶爾不在家說明他最近有些狂妄起來了,得勒一勒他了。看著高井文子用笑臉告訴他和明不在,浩美一邊還以同樣和氣的一笑一邊想道。
就這樣找不到人說話的一週之後,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趁著壽美子洗澡的時候,父親完全好像遮她耳目似地悄聲招呼了他一聲。
當時他們在餐室裡,電視里正播放著音樂節目,浩美斜著眼似看非看,一邊剪著腳指甲。
壽美子總是讓他不要晚上天黑了再剪指甲,但浩美卻回嘴說“白天沒空幹這事”。於是有時候壽美子說道:“你學習的時候,媽媽給你剪。”
浩美樂得照辦。一邊朝著書桌,一邊將赤腳伸向蹲在腳下的壽美子。這樣他感到非常舒服,但第三次或者第四次的時候,他看著壽美子給他剪指甲的那副認真的表情,突然生起氣來,想對著她的眼睛踢一腳。於是就在她向下蜷身的時候,猛地踢了一腳,大拇趾正好踢中了壽美子的眼睛。壽美子哇地一聲逃了出去,連續十天去眼科醫生那裡治療眼睛。
從此以後,她再也不給他剪指甲了。沒辦法,他又開始自己剪指甲了,但壽美子也不再管是傍晚還是夜裡了。
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模仿犯 第一部(下)4(5)
“你參加法事回來以後,悶悶不樂的。”父親跟他說道。
慄橋浩美拿著指甲刀,抬起臉來。他第一次發覺,父親臉色發青,不太健康,看起來有些浮腫。
“老爸,你哪兒身體不好嗎?”他問。
“不用擔心,我一直吃著肝藥呢。”父親回答。而慄橋浩美並非因為擔心才問的。父母哪兒怎麼不好,這與他無關。只是如果臥床不起的話,他會不方便的,所以才這麼問。
父親又瞥了一眼洗澡間,似乎他要談的話非常不想讓壽美子聽見。
“我並沒有怎麼悶悶不樂啊。只是有些要感冒。”浩美撒了句謊。他沒有說,與男人情死的外祖母長著家畜一般的嘴臉和身材,一想到自己身上流著那種女人的血就感到噁心。即使說了,這與老頭子也沒有關係,所以沒辦法。
“外祖母年輕時候的事聽說了吧?”父親小聲問道。
“聽說了。所以照片也沒有留下來。”
“可能吧,當然的了。”
父親說完,忽然視線離開浩美,盯著電視螢幕。一位身穿迷你短裙的偶像歌星正在演唱。
“本來我不想讓你知道的。”他咕噥著說。
“我無所謂呀,以前的事嘛。”慄橋浩美撒了謊,因為他想現在這樣說父親才好開口。老頭子想說什麼呢?
“對不起,”父親說,“我至今還憤憤不平。”
“什麼事?”
“我與你媽相親結婚的時候,媒人、對方的家人誰都沒有告訴我,壽美子家曾經有人情死過。知道這樣,誰會娶一個母親與男人情死的那樣的女人呢?是吧?”
慄橋浩美沒有說話。
“我活活丟死人了,”父親自言自語地說,“這是我一生的失敗。你也要對女人非常注意才好。”
說完,父親慢吞吞地站起來,往廚房走去。發出開啟冰箱門的聲音。然後關上的聲音。也許是喝啤酒什麼的吧?浩美一動不動地在那兒等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