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頁)
兩個人站得如此接近,可以看到對方瞳孔中小小的自己,但又似隔著一線天。她不敢動,也不能動,整個人如被點了穴道。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忽然醒悟,踉蹌後退,語無倫次,“我……太晚了……對不起……我該回家了。”
程睿敏也退後,身體靠在樓梯上,象剛打完一場仗,累得幾乎說不出話。他看向露臺,大雨還在不停地下。
“我想……”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你回不去了。”
譚斌象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又象是沒有完全明白,所有的矛盾掙扎都清清楚楚暴露在臉上。
看著她略帶悽惶的神色,程睿敏的心口疼而苦澀,但能見到她片刻的掙扎痛苦,到底還是值得的。
譚斌最終鎮靜下來,“明天還要上班,我真的要回去。”
程睿敏無奈,“這附近方圓三公里,不會有一輛空計程車,你怎麼個回法兒?”
譚斌沒有回答,而是繞過他走到沙發處,從揹包裡取出一個印有“同仁堂”標誌的塑膠袋。
“明天開始,每天一丸,黃酒化開,敷在傷處。”她把一盒活血化瘀的外傷中藥放在茶几上。
程睿敏遠遠抱臂站著,並不說話。
譚斌把揹包挎在肩上,抬頭笑一笑:“可以電話叫車的,你沒有試過嗎?”
程睿敏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不置可否。
她坐在玄關處換鞋,再抬頭,程睿敏已把手臂支在牆上,擋著她的去路。
“別回去了。”他的聲音很平靜:“這種天氣,又是城外,你叫了車不一定有人願意來,就算有車,你一個女孩子,自己回去也不安全,我今天又實在不能開車。”
譚斌安靜地看著他,堅決地搖頭。
“留下來有這麼難嗎?你對我這點兒信任都沒有?”
程睿敏依然維持著風度,緊繃的嘴角卻分明有壓不住的火氣。
他明顯誤會了。
譚斌想說,不是不信任他,她不能信任的,是自己。
但是她忽然間鬆懈下來,這樣子較勁,為難自己也為難別人,有什麼意義?又能證明什麼?
譚斌頹然脫下穿了一半的鞋,低聲說:“好吧,麻煩你了。”
程睿敏反而一怔,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帶她到一層客房。
客房面積不大,卻傢俱齊全,牆上掛著小液晶電視,外面連著一間小小的浴室。
他從衣櫃裡取出一套未拆封的男式睡衣褲,並一一交待,“廚房有電熱水壺,冰箱裡有飲料,你別拘束,當自己家一樣。”
譚斌也客氣得不得了,“今天騷擾你太多,實在抱歉。”
程睿敏牽牽嘴角,表情似笑非笑,帶著一點奚落的味道。
譚斌避開他的眼光,低聲說:“今晚傷處可能很疼,冰敷會好過一點兒,實在頂不住,可以吃止痛藥。”
四年前她曾在浴室摔過一次,知道箇中滋味,那個晚上疼得她落淚。
程睿敏點頭,“我在二樓,還有些郵件要看,有事你叫我。”又說,“房門可以從裡面上鎖。”
譚斌知道把他得罪了,索性緊閉嘴唇,什麼也不肯說,反正欠他的已足夠多。
程睿敏便不再多話,關門離開。
洗完澡換上睡衣,譚斌關了燈,開啟電視機。
一天內發生的事太多,其實就算回家也睡不著。
HBO正在播一部愛情片,節奏沉悶,她卻看進去了,並被劇情感動。
故事很老套,取自毛姆的小說。
二十年代的英國貴族少婦,隨著醫生丈夫來到中國上海,終日被孤獨和沉悶包圍,狹小的社交圈裡,她很輕易地愛上另一個已婚男子。
後來她跟著丈夫深入霍亂猖獗的偏僻鄉鎮,夫婦攜手對付病困的過程中,她重新認識了自己的丈夫,當他們互相敞開心扉之時,丈夫卻不幸染上了霍亂。
影片的最後,女歌手用無比哀怨的聲音唱出:“戀愛中每一個瞬間都可能就是一生, 時光都已經不再,你比我更永恆……”
譚譚斌靜靜坐在黑暗中,眼淚流了一臉。
她害怕獨自面對一片寂靜,靜至無法逃避自己真實的內心。
遙控器把頻道變來變去,變換的光影映在她的臉上,閃爍不定。一直到凌晨三四點,終於支撐不住,昏昏沉沉睡過去。
夢中迷迷糊糊的,似有人輕輕推她手臂,她不耐煩地皺眉,裹緊身上的薄被,轉個身接著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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