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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稱它為文明;這個使他們與牧羊者相異。
所以他們不願聽到'輕蔑'這個字被用在他們身上。我應當訴諸他們的驕傲。
我將向他們講說最可輕蔑之物,那便是'最後的人'!〃
於是查拉斯圖拉開始向群眾說:
〃人類給自己決定目的的時候到了。人類栽種最高希望之芽的時候到了。
現在土壤還相當地肥沃。但是有一天,它會變成不毛的瘠地,任何大樹不能在上面成長。
不幸呵!人類不再把他的渴望之箭擲過人類去的時候近了!人類的弓弦不再能顫動的時候近了!
我向你們說:你們得有一個混沌,才能產生一個跳舞的星。我向你們說:你們還有一個混沌。
不幸呵!人類不再產生星球的時候近了。不幸呵!最可輕蔑的人的時候近了,他會不知道輕蔑自己。
現在我把'最後的人'給你們看。
'愛情是什麼?創造是什麼?渴望是什麼、星球是什麼?'——最後的人如是問,而眼睛一開一閉著。
那時候,大地會變得更小些,最後的人在它上面跳躍著;他使一切變小。他的族類和跳蚤一樣地不可斷絕;同時他也生活得最久。
'我們發現了幸福。'——最後的人說,而眼睛一開一閉著。
他們拋棄了難於生活的地帶:因為他們需要熱。他們還愛鄰人,和鄰人摩擦著:因為他們需要熱。
他們把病倒和懷疑當成罪惡:他們謹慎地前進。走在石上與人上而跌倒的,該是瘋子罷!
他們隨時隨地吃一點毒藥:給自己許多美夢。最後卻吃得多些,而愜意地死去。
他們還工作著,因為工作是一種消遣。但他們小心翼翼地不使消遣損傷自己的身體。他們不再變富些或窮些,這是兩件費力的事情。誰還願意統治呢?誰又願意服從呢?這也是兩件費力的事情。
這樣,僅有一群羊,而沒有牧羊者!大家平等,大家的希望一致:誰有別的情感,便是甘心進瘋人院。
'從前的人都是病狂的。'——他們中間的狡獪者說,而眼睛一開一閉著。
他們是聰明的,知道一切發生的事情:這樣,他們不斷地互相譏訕著。他們偶爾爭執,但立刻言歸於好,——唯恐損傷了自己的胃。
他們晝間有他們的小快樂,夜裡亦是如此:但是他們十分地珍護健康。
'我們發現了幸福。'——最後的人說,而眼睛一開一閃著。——〃
查拉斯圖拉第一次說教,被稱為序篇的終止於此:因為這時候群眾的呼喊與歡樂阻斷了他。〃啊,查拉斯圖拉,把最後的人給我們罷,〃——他們叫道,——〃把我們做成最後的人罷!我們把超人壁還給你!〃群眾轉舌作聲地狂叫起來。但是查拉斯圖拉卻憂鬱地向自己的心說:
〃他們全不瞭解我:我的舌與他們的耳朵太不對勁了。
無疑地我在山上生活得太久了;我慣聽樹木之呼嘯與溪澗之潺湲:我現在向他們講話,還和向牧羊者攀談一樣。
我的靈魂平靜得、光明得和旭日下的山一樣。但他們當我是冷心腸和一個說刻薄話的譏訕者。
他們是怎樣地看著我笑呵:他們的笑裡有怨恨;他們笑裡有冰霜。〃
六
但是,這時候,大家的視聽都集中於一件新發生的事情上。因為這時候走軟索者正開始他的表演:他從一個小門出來,在軟索上走著。這軟索是繫於兩塔間,張在市場和群眾上面的。當他走到軟索中點的時候,小門又開了,跳出一個綵衣的丑角似的少年,這少年用迅速的步武,跟隨著第一個人前進,〃快點罷,跛子,〃少年的可怕的聲音喊著,〃前進!懶骨,偷路者,灰白的面容!不要讓我用腳使你發癢罷!你在軟索上做什麼!你是應當被關閉在塔裡的;你擋阻了本領較高者的去路!〃——他每說一個字,便更迫近些。當他隔走軟索者僅只一步時,便發生了那集中全場視聽的事情:——這丑角鬼似地叫了一聲,從那礙著路的走軟索者之頭上躍過。這走軟索者看見敵手勝利,立刻昏亂起來:他的腳踩了空,平衡棍溜出了他的掌握;他手足亂舞地很快地倒向地下去。市場裡的群眾,便像大風雨時的海:他們無秩序地亂逃著,尤其是走軟索者的身體將墮下的地方。
但是查拉斯圖拉卻很鎮靜的,那身體恰墮在他旁邊,面目模糊,四肢不全,可是還有一絲氣息。過了一會,走軟索者清醒過來,他看見查拉斯圖拉跪著。〃你在這裡做什麼?〃他終於發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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